“好孩子，别哭了。”
春芽并没有哭出声，但这样的日子里哭实在不好，彭雪瞧见，抬手轻轻抚在她的背上，温声相劝。
最后她凑近春芽，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春芽的眼泪就止住了。
他们这些签了死契的人都是苦命人，苦了那么多年，虽说来到沈家依旧是做下人，每天都要做活，但沈家从不苛待他们。
不仅如此，还把他们当成人看待，一日三餐，沈家人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
衣裳穿的虽然不是绫罗绸缎，但粗布、细布的都有，而且每一季都有两套新的，就连卖价昂贵的煤炭，沈家也让他们烧着取暖。
沈家人给的温暖对他们而言就如同巨大的宝藏一般，不说春芽，就连她都深受感动。
江晚发完压岁钱，沈长盛跟薛晴身为长房、长媳招呼着众人，举起酒杯敬了沈朗跟江晚一杯，等敬了一圈儿酒，沈朗便率先动了筷。
子夜时分。
大家都不是很饿，但这么重要的一顿饭，每个人都端正态度地吃着。
吃了近半个时辰，众人才散去。
事后，江晚没让彭雪等人收拾，只让郑康灭了饭厅的火，剩下的饭菜，明早直接在锅里热一热即可。
“新年快乐。”
一离开饭厅，大家伙各自回了屋，沈朗等着江晚，两人并肩朝前院走去。
雪还在洋洋洒洒地下着，每走一步，嘎吱作响，由于风停了，两人都没急着往回赶，就借着从红灯笼中映射出的灯光慢步走着。
“新年快乐。”
江晚正走着，忽闻沈朗开口，扭头愣愣地看向他，嘴角掀起一抹淡淡的笑。
末世十年，这是她过得最安心的一个年，但偶尔也隐隐有些失落。
幸而有沈朗这个‘熟人’待在她身边，要不然她肯定会感到孤独。
“出去走走？”
沈朗跟江晚每晚都修炼，对他们来说，从来都不知道困。
而今晚雪夜景色绝美，一时间他忽然想要出去转一转。
“嗯。”
面对沈朗突然的提议，江晚感到有些意外，但想了片刻，她就点了点头。
随即跟着沈朗一起运起灵气一跃飞过高高的砖墙，来到院外。
“往南走。”
来到院外，沈朗环顾了一圈四周，抬步朝南边走去。南边都是庄稼，他们家当初分家的两亩地也在那里。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遥遥的还能听见邻村放的鞭炮声，偶尔还能看到点点的火光。
雪虽然一直下着，但下的并不是很大，地上的积雪也不厚，但沈朗跟江晚两人为了以防万一滑倒都运行着灵力，所以两人走在雪地上如履平地。
望着四周的风景，两人谁都没有开口，但却越走越慢，越走离得越近。
最后沈朗身上的衣袍碰了江晚一下，再然后他的手碰到了她的手腕，再等他的手往前探去的时候，悠地一空，顿时沈朗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失落感。
不过这种感觉只存在一瞬，他的手就被江晚一把抓住，沈朗兀地一愣，立刻站定在原地，扭头朝江晚看去，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
“末世时，我听说……你身边总是围绕着不少美人儿，没想到在感情的事上，你竟然这般腼腆。”
三十多岁的人了，沈朗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明明想抓她的手却一直不敢，虽说江晚自己此刻也心惊肉跳的，但她自觉比沈朗要强得多。
“那些新闻都是胡编乱造的，一篇都不可信。”
心思被戳穿，沈朗脸色微红，但面对着江晚这番话，他轻蹙起眉头，赶紧开口解释道。
他在末世十年，洁身自好得很，那些他的花边新闻，只能说是他人红是非多。
“不过头回见你，我对你倒是生出几分好感。”
末世来临的前几年还好，三五年后，人类逐渐减少，剩下的那些人不知何时起没了道德的约束，男男女女们只要稍微看对眼就能发生点什么。
初次见江晚时，沈朗只见她冷冷清清的站在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
从那时起，他就记住了她，后来的后来，他们做任务的时候见过几回，对她印象越加深刻。
没人知道，在他穿越到沈云开的身上，在确认了她的身份后，心里头是窃喜的。
“你这是在跟我表白？”
江晚也是三十多岁的人，刚上过大学的时候谈过一段恋爱，对象是校草。
电影学院的校草，可以想象的长得是有多帅，但他们俩交往不过半月，刚牵了小手，对方就被爆出劈腿了好几个学妹，还被富婆包养。
后来她一心醉心于表演，再后来末世降临，她只想着生存，一次感情都没谈，所以在感情方面，她不比沈朗强到哪里去。
但她是学表演的，没怎么谈感情，也能看得出沈朗此刻是在对她表白。
“是不是太突然了？”
两人虽然认识好几年，穿越到如今这个世界也相处了大半年，但平日里，两人之间的交流并不多。
再者，在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里，沈朗自以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所以他突然说这些话很有可能让江晚觉得他有些唐突。
沈朗转动着一双眸子对着江晚的视线，眼里隐隐透露着担忧。见状，江晚轻轻摇了摇头，道：“感情这种事没什么突然不突然的，喜欢了就说出来，这很正常。”
喜欢一个人一向都是没由来的，要是沈朗的表白精心策划过，那才不诚心。
“既然这样……那你呢？你对我……”
江晚并没有显得很抗拒，反倒还安慰他一句，沈朗闻言，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追问道。
既然都开口了，何不干脆寻个最终的答案。
“说实话，末世那一战，我觉得我是能活下去的，所以我早就打算好等一切结束找个地方隐居过完这一辈子，根本就没想过谈恋爱。只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我的预料，竟发生了这般离奇的事情，更让你我在异世相遇。其实，我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六根不净，尘缘难抛，看到长得帅的男人自然会多看两眼，所以对你，我跟你一样，初次相见的时候就是生出了几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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