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两。”
“三……千两？！”
杨慧本以为两三百两就顶天了，没想到竟是三千两，听钟氏开口，她一下子就被惊着了。
“我大哥他做了什么生意亏了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还是好几个人在一起合伙，杨慧不明白到底做什么生意能一下子赔那么多银子。
这些银子足够他们寻常人家丰衣足食，安安稳稳地生活一辈子了。
“最近几年不是海贸生意兴盛，你大哥从钱庄抵了银子投了进去，结果船回来的时候在海上遇到了风浪，货物全都赔了进去。”
杨慧见识不多，但海贸生意还是耳濡目染了解一些，知道这生意确实挣钱。
可挣钱归挣钱，她哥的胆子也是真的大，不跟家里人商量，就自作主张从钱庄借了银钱，最后连累了他们家。
“其实你大哥也不是故意的，他也是为了这个家浩，毕竟这桩生意做成了能挣不少银子。”
事到如今，事情已经发生，没有办法挽回，钟氏气归气，但到底还是心疼儿子的。
最近这些日子，他一直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好，人眼见着一下子消瘦不少。
“那他也该提前跟爹商量一下的。”
“你爹一心让他走仕途，当初他书念不下去，不知道跟你爹吵过多少回，你也不是不知道。最后一气之下，带着你嫂子跟你侄儿去了县城在人家家里做管事也不愿回家。而且你爹也是个老腐朽，就算是你大哥跟他商议此事，他也不会同意的。”
钟氏所言，确实如此。
要是杨景辰真回来说，估计两人还会吵起来，本来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就比不上前些年。
“唉……不过说来，你爹到底是心疼你大哥的，虽然每天都要骂上几回，但已经张罗着给他筹银子了。”
她家家底还可以，但三千两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也是笔巨款。
如今想要把银钱凑齐，不仅要卖地，还要去外面借一些，杨金水经营这么多年，结交的有钱人不少，就是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借到。
“我跟长栋手里倒是有些银子，足够拿来把账还了，不过此事我还得跟长栋商量商量。”
娘家遇到事，娘也病倒了，小时候大哥对他也不错，都是一家人，杨慧自然不好看着家里遇到难事，她有能力帮一把，反倒作壁上观。
好在这半年来，江晚每每给她一笔银子，数来也有攒了不少。而这笔银子，他们可以自由分配，但她跟沈长栋身为夫妻，她要用这笔银子自然要跟他商量一下的。
“万万不可，你们有银子那就是你们的，你可千万别犯傻拿出来帮我们，毕竟这么大的事，饶是长栋点头愿意，心里头或许也会多想。更何况，你们俩上头还有公婆呢。”
要是几百，几十两，不用杨慧开口，钟氏也会拉下面子跟她借一借。
但这是个大窟窿。
要是杨慧真的说服沈家人借了，难免给沈家人留下口舌，毕竟她只是儿媳。
除此之外，杨慧开口借，也容易让沈家人误以为是他们做爹娘的教的。
“我公婆都是好的，长栋更不会说什么。”
杨慧到底年纪还小，没有钟氏想的那么多弯弯绕绕，只她对沈朗、江晚等人的了解，这件事应该不难办。
“我当然知道你公婆，还有长栋是好的，可他们对你再好，你若是一直拖他们后腿，时间久了，或许就觉得你烦了，从而厌弃你。”
这世间所有的事物，一开始的时候都觉得新鲜，但久而久之就会腻了。
感情也是如此。
眼见着沈长栋现在对她好，时间久了，可不好说。还有她公婆，焉能珍重他一辈子。
“行了，这件事我跟你说说就好，你听过，转头就忘了，不用担心家里，大不了以后的日子慢慢熬就是。”
儿子犯了错，他们骂归骂，打归打，还能一把将人给掐死不成。
日子总还得继续过。
“我知道。”
钟氏说这些是为了她好，杨慧知道，但也知道她此刻说再多也是无用，只能点头止住这个话题。
“亲家实在抱歉，内人有病在身，不能相陪，招待不周，我先敬你们一杯，以示赔罪。”
沈朗跟江晚既然跟着来了，自然要留下吃顿饭的，饭菜是冯氏跟杨雪做的，满满一桌，荤素搭配，杨金水还开了一壶好酒，等众人一上桌，他就举起酒杯看向沈朗。
“嫂子有病，我们冒然前来已是叨扰，杨兄说这些话可是折煞我们了。这一杯，我来敬你。”
杨金水客气，沈朗自然不能应下，客气地回了一句，赶在杨金水前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而杨金水瞧他这般，呵呵笑着，同样跟着喝尽了杯中的酒水。大约是心里憋闷，酒桌上杨金水一杯杯拉着沈朗喝着，很快就有了醉意。
坐在桌上的杨景辰、杨慧、杨雪有心要劝，但却不敢，最后只能任由着他。
“娘，茅房就在前面。”
酒席吃到一半，杨慧坐在桌上始终板着一张脸，情绪低落。正胡思乱想着，忽地坐在她身旁的江晚拍了拍她的手，凑到她跟前说要如厕。
想她应该是不知道茅房在哪，杨慧瞬间会意，起身领着她一起朝后院走去。
“嗯，我看到了。不过我喊你出来不是想上茅房。”
……
不是想上茅房？
杨慧愣了愣，呆呆地盯着江晚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不解。
“吃饭前，我去跟你二姐聊了几句，你二姐倒是个实诚人，把事情都跟我说了。”
杨家的事，江晚跟沈朗都听到了，但为了不让人怀疑，江晚犹豫了一下就找到了杨雪。
这件事里，也有关杨雪相公的身影，所以杨雪定然是知道的。而且……江晚瞧杨雪那样子仿佛……
“我二姐她……”
跟杨雪一起长大，杨慧又怎么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小就善妒。
在沈家落魄的时候，她对她冷嘲热讽，等沈家日子好起来，她又酸言酸语。
为人也极为自私。
这事牵扯到她相公，江晚去问，她巴不得呢，更巴不得她拿银子把欠的银子给全部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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