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欧阳复听了同伴建议，备了打点之物，恭恭敬敬送了出去。
“嗨！欧阳公子，你这可不对呀！这让副帮主听了去，如何得了？您放心吧，这兔妖戴罪立功，洗心革面，站在正义的一方，不说得些奖赏，功过相抵，应当不成问题！”
他一路低头哈腰。
“多劳您费心！”
阿离自然也住在牢中。好在牢头是镇上叫花地某个同僚的亲戚，打点安排妥当，他每日总有机会去探望一番。
不知不觉，已去半月。
那天，他照常带了阿离喜欢的甜食......不过，这一次，他却被拦在了外面。
“老哥，行个方便。”今日，守牢的是个生面孔，他塞了一些碎银。
“去去去！你当这里饭店吗？！”
欧阳复摆出笑脸，附耳悄声道，“我是那熟人......”
“没听过，没听过，滚一边儿去！不然我可叫人抓你了！”
欧阳复小腹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城里叫花地的地牢他来的熟了，沿街寻去，找准了阿离的牢房，他轻轻跃到屋顶。
他把甜食好好放到怀中，拍了拍，确保不会掉出来，然后倒悬而下。
“阿离！”
定睛望去，牢中空无一人！
不仅仅是阿离的牢房，她对面，她旁边，所有牢房都空空如也！
他翻回身，只觉脑子嗡嗡作响，心里突突跳动。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已经打探清楚，再过两日便可放人！
他甚至计划了回程路径中，游玩之地......
可如今，一切便是梦幻泡影。
他疯了似的去找人。
老爷不在家......
老爷出远门了......
老爷卧病在床，至今未醒......
他不信！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可他并非聪明绝顶之人，也不是权力熏天之人，他绞尽脑汁，只想出了一个办法。
一个聪明又愚蠢的办法——
夜闯二十四门！
他道玄修为，功夫不错，运气也是极佳，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阻拦。
不过......他守了一个时辰，也不见此城中二十四门的话事人出来。
他忍不住抓了个仆从，听说是受到城中叫花地的老爷邀请，去长寿楼吃宴去了！
长寿楼......
歌舞升平，莺歌燕舞，乃是此地最大的妓院......错了，错了，没这个说法——
乃是此地最大的酒楼！
欧阳复这回多了个心思，扮作打杂模样，一层一层，一间一间找去。
直到在最大豪华的房间里，瞧见了那几位。
他悄悄溜进去，混在随时等候差遣的仆役中。竖起耳朵，瞄着眼睛，躲在阴影里。
屋中有妖气。
因为正是妖在起舞。
每人怀中，有美人，有魅妖，有俏魔。
这是......怎么回事？！
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老大哥，上面到底什么事儿这么急呀？一下子可把我们家底都掏空了！”
正中的，便是城中二十四门话事人。
他接了一口酒，一只妖亲口喂的。
“上面要这么多妖去，自然有考虑，我们下面的人，只管办事，不问其他。”
那人赔笑道，“老大哥，我们也是好奇，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吧？”
“好奇害死猫呀，老弟.....”
“您说得是！您说得是！”倒满酒，举杯痛饮。
有人唉声叹气，“可那位欧阳公子怎么办？”
“对呀！今天可来了无数次！”
“我那儿也去了......”
话事人半闭眼，“欧阳......不过旁支罢了......”
众人低着头，却不说话。
“即便是旁支......可也不能不管......就说上面还需进一步调查吧。”
“上面？”
“二十四门总部，叫花地总坛......诸君任选......”
“可是——”
话事人挑挑眉，坐直身子，“可是？”他咧嘴笑笑，“难不成告诉他那些女妖都供奉上去了么？”他一一看过去，“诸位......你们可是都率先享受过了......”
欧阳复忍住浑身颤抖。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享受？供奉？......
“长安、洛阳、西京、北蒙......那些达官贵人们，要的是新鲜的小妾，要的是上佳的皮毛......”他恁着手指，笑笑不说话。
“妖嘛......”他摸着身边的妖魔，“本就是玩物......”
众人点头称是。
欧阳复大概知晓了阿离的去路。
玩物......
玩物......
现在回想起来，阿离身上似乎多了些伤痕，有时候，脸上挂着泪珠，他以为......是因为坐牢寂寞的缘故......
长安、洛阳、西京、北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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