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蔓送林野进了手术室。
进手术室之前，林野还挺平静，有心思跟她开玩笑。
“你说，万一医生手下没个分寸，给我弄得一条腿长一条腿短怎么办？”
苏曼知道他是故意哄她开心，扯了扯嘴角。
“那以后做裤子就能少一截布料，也行。”
林野见她总算笑了，抬手握了握她的手。
“别怕，你男人坚强着呢！先回病房等我……”
苏蔓点点头，目送林野进了手术室。
不过，她没回病房，而是在外头等着。
好不容易请了假的林自强气喘吁吁跑过来，一眼看到手术室的门关了，不由抹了把头上的汗。
“嫂子，我哥进去了？”
苏蔓点点头，眉头担忧的皱起。
“刚进去……”
两人站在外头等着，不等再说啥。
就听里头传来一声惨叫，苏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林自强更是急忙站直。
“不，不是，那是我哥的声儿？咋，咋跟杀猪一样？”
没多会儿，手术室里推出一个男同志。
出来时，还在哀嚎不断。
护士见两人的脸色不好，解释了一嘴。
“这位男同志做了痔疮手术，喊得是有点吓人，没事儿没事儿。”
还好不是他哥，林自强松了一口气。
苏蔓皱着的眉头，却没松开。
一直等到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
林野被推了出来，脸色苍白，浑身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林自强看着他这样，都吓了一跳。
“哥，哥，你，你没事吧？”
苏蔓走上前，手都在发抖。
“林野？”
“嗯？”
林野缓缓睁开眼，虽然极其费力，还是扯了扯嘴角。
“没事，不疼。”
说完，又昏死过去。
医生从后头走出来，看着苏蔓不由竖起大拇指。
“你家男人还真是个硬骨头，不用麻药断骨居然一声不吭。”
“手术挺成功，剩下的就是看他后期恢复了。”
“不要做剧烈运动，免得骨头再长歪……”
交代完注意事项，医生让护士把林野推回病房。
回到病房后，林自强帮忙把林野抬上病床。
被子一揭开，就见林野下半身已经被血染红。
林自强哪儿见过这架势，登时吓得后退几步。
“血，我哥流了好多血。”
苏蔓走上前，熟练的用剪刀剪开林野的裤腿，把渗血的裤子换下来，再缠上更轻薄透气的纱布
她没说话，少见的沉默。
林自强也察觉到，她心情不太好。
看了看他哥，又觉得心疼。
“嫂子，我去给我哥熬一点骨头汤过来。”
“顺便，跟红星说一声。”
“嗯！”
苏蔓给林野擦拭完身下的血迹，这才坐下。
她看着病床上的林野，心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不用麻药断骨的疼，一般人都没办法承受。
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一声不吭的？
他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床上，连呼吸都虚弱了不少。
苏蔓看着看着，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
视线被泪光模糊，啥都看不清。
忽然，林野抬手，轻轻擦过她的眼角。
“别哭，我心疼。”
“真，不疼。”
简单一句话，他却说的极其费力，怎么可能不疼？
苏蔓擦了擦眼泪，凑到他跟前。
“你别说话，多休息。实在疼得厉害就跟我说，跟自己媳妇撒娇没啥不好意思的，知道不？”
林野看着她，勾了勾唇。
“好……”
天黑了，林自强才把熬好的骨头汤送来。
躲躲闪闪的不肯进病房，只叫苏蔓把汤拿进去，还说明天林红星会过来。
苏蔓拿着骨头汤进了病房，一点一点喂给林野喝完。
喝完汤林野又睡着了，半夜，还发起了高烧。
这都是手术前两天的正常现象，又是在医院，倒是没什么危险。
——————
挺过了第一天，基本上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
不过，不代表剩下的日子就好过了。
前几天的换药，也是一个很大的折磨。
骨头全部打碎，固定好后重新长。
就连呼吸都能带动伤口的剧痛，更别提换药上药伤口反复拉扯。
毫不夸张的说，那可能比手术断骨时更痛苦。
换药的时候，林野一声不吭。
可咬紧的牙关和额头的冷汗，昭示着他疼的厉害。
护士换完药，都忍不住夸一嘴。
“厉害，是个硬汉子。”
等护士走后，苏蔓打了热水给林野擦汗。
擦到手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掌心都已经被指甲抠出血了。
这哪儿是不疼？这是怕她哭所以忍着吧。
苏蔓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等给林野擦完身，借着去倒水的功夫，才敢在厕所流泪。
今天林自强没来，晚上睡觉时，苏蔓特意叮嘱林野有啥事就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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