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损失了两万多人？”
幽州城都督府大堂内，吴有德面沉似水，看着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的耿彪，语气严厉。
他四十多岁，浓眉、细眼，鹰钩鼻、瘦长脸，鼻翼两侧的法令纹十分显眼。
他万没想到，耿彪竟然会如此惨败。
他对耿彪的实力再清楚不过，正因如此，才更觉得难以置信。
“都督，那燕山军用了不知名的妖法，每人手持一个碗口粗的圆桶，圆桶中能喷出火球，数量多达数百颗，威力骇人。我军正是被这妖物和火马冲阵所击溃。”
耿彪红着眼眶颤声道：“都督，属下征战多年，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形，若有半句假话，愿遭天谴！”
“会喷火的竹筒，难道是火莲教的妖术！”
吴有德眉头紧皱。
他相信耿彪不会欺骗自己，而且此事易于查证，毕竟上万人都看到了。
而能制作出喷火竹筒的，也只有火莲教了。
“都督，属下损兵折将，遭次大败，请都督责罚！”
耿彪一脸羞愧硬着头皮道。
此时，林世杰开口道：“都督，那些贼匪的喷火桶着实厉害，耿大人非战之罪，还请都督明鉴。
林世杰是文官，而且还是监军，不受吴有德管制，所以尽管打了败仗，他仍可以坐着说话。
再说，他可是郭家女婿，刘公公身边的红人，吴友德都不敢轻易得罪。
吴有德一脸不耐烦地向耿彪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随后在处置你!"
其实，耿彪是吴有德的心腹，即使损兵折将，吴有德也不会真的收拾他，现在有林世杰为其求情，他便顺水推舟。
“喏!”
耿彪心里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一眼林世杰便退了出去。
林世杰见耿彪一脸感激，嘴角微微翘起一抹笑意。
一句话就能换来耿彪的感激，还真是惠而不费。
吴有德心中十分烦闷。
最近他已经遭遇数次刺杀，虽然没有受伤，但那有天天防贼的事情，万一百密一疏，自己可就完了。
没想到，最近那些刺客就像消失了一样，再没出现。
他还正为此事高兴，没想到白党的张彻被命为巡抚，巡查幽州、宣府、蓟州三镇，着实令人心烦不已。
本想着，派兵剿灭燕山军能在景德帝和刘敬忠面前露露脸，结果没想到会招次大败，他简直郁闷得要死。
“林监军，事情经过到底如何，怎会如此大败？“
吴有德阴沉着脸向林世杰问道。
……
京城。
御书房。
“砰！”
赵恒将吴有德的折子猛地扔在地上，愤怒地用手捶着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瞪大眼睛，满脸怒气地吼道：“废物，都是废物啊！区区几千蟊贼竟然把我六万剿匪大军打得大败而归，如今的边军居然已经脆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越说越生气，声音也越发高亢起来：“每年拨给他们那么多军饷，难道都拿去喂狗了吗？养出这么一群没用的东西！”
他双手握拳，狠狠地砸向桌面，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
“之前还吹嘘边军有多么强大，现在呢？简直就是个大笑话！”
赵恒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股血气涌上心头，让他感到一阵晕眩。
上一次云州城战败可以归咎于瘟疫，但这一次可是实实在在地与贼匪正面交锋，可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被一群土匪揍得狼狈不堪、丢盔卸甲。
“陛下息怒啊，请保重龙体！”
一旁的刘敬忠见皇帝如此动怒，吓得慌忙跪伏于地，叩头不止，“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啊！”
刘敬忠暗恨吴有德无能，剿匪却被人家给缴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请陛下息怒啊！”
一众丫鬟和太监们惊恐万分地跪倒在地，高呼出声。
刘敬忠作为御前总管都下跪了，其他人哪还有胆子敢站着？
就在此时，数位内阁大臣也纷纷跪地叩首，异口同声地道：“请陛下息怒！”
赵恒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激荡的心情，然后用凌厉的眼神扫视着众人，沉声道：“你们倒是说说，如今这种情况我们该如何应对？”
“这……”
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不语，面面相觑。
要知道，边军已经算是朝廷最精锐的军队了，但连他们都无法抵御外敌，那还能派遣谁前去御敌，总不能调十五万京营士卒去吧。
这时，刘敬忠突然开口道：“陛下，老奴有一人可以推荐，或许他能够担此重任，破敌制胜！”
“哦？是何人？”
赵恒面露疑惑之色，众人的目光也集中在了刘敬忠身上，心中暗自揣测这个人究竟会是谁。
只见刘敬忠神色凝重，缓缓地道：“忠勇伯秦毅！”
“是他！”
赵恒闻言眼睛一亮，“对呀，他能夜袭荒人，还杀了荒人王爷，那荒人可比贼匪厉害多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周士奇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暗咒骂着刘敬忠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
此时让秦毅前去剿匪，无疑是把秦毅推进火坑。
若是不能战胜这些贼匪，那么刘敬忠等人便有了发难的借口；可要是真的打败了贼匪，又会因此而得罪整个边军。
思及此处，周士奇赶忙开口：“陛下，还望三思！秦毅年纪尚轻，又无统兵之经验。虽其上次以奇袭之策胜荒人，但终究只是侥幸罢了。若野战，其绝非荒人之敌手。此外，其手中兵马不过寥寥两千余，兵力单薄，又如何能敌那帮凶悍之贼匪？”
此时，刘敬忠给郭衡使了个眼色。
郭衡心领神会，即刻接话道：“陛下，官职低微可升迁，兵力不足可调拨！秦毅既能善用奇谋袭荒人，想必也能想出妙计剿灭燕山之匪！”
语罢，其余一众阉党成员皆纷纷附和，皆支持遣秦毅剿匪。
听到他们这样说，赵恒也不禁有些心动。
而周士奇则心中焦急。
正当这赵恒准备做出决定时，一名随堂小太监走了进来，躬身禀报：“陛下，鸿胪寺副卿傅平安有要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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