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斌走了，杨清清才说，“杨斌又没有问起谢尽，你提谢尽做什么，感觉……很炫耀。”
庞秀敏毫不掩饰的好心情，她说，“我就是要让别人都知道，我女儿有出息，工作好、嫁得好，老公对她也很好。”
“虚荣。”杨清清吐槽。
庞秀敏不以为意，她反驳着，“只许别人在我面前得意吗？我也要得意一番。更何况我没有造假夸张，谢尽的确待你好，这是你的福气。”
杨清清却说，“我的福气，是我自己。”
“又在较真。”庞秀敏劝说着。
家里无法住人，杨清清和庞秀敏晚上是住在市区的酒店，第二天才去墓地看望杨全才。庞秀敏蹲在杨全才墓前，低声说了好些话，她说，“我现在挺好的，清清也很好，你别担心我们。现在清清怀孕了，马上要和谢尽结婚，她的事情办妥，算是了了我的一个大心病。等清清和谢尽结婚后，我就回老家来，到时候天天来这里看你。你别着急走，再等几年。”
杨清清陪在一旁，她低着头，她不像庞秀敏那样可以自然地说出心里话。杨清清看着墓碑，她感到别扭，好像这不是杨全才一样。
“我们走吧。”庞秀敏把酒洒上，食物摆上，纸钱烧尽，庞秀敏站起来说。
杨清清突然回头说，“爸，我们走了。”
“你爸知道的。”庞秀敏红着眼圈说。
走出墓地，庞秀敏频频地回头看，她说，“以前就数达叔家人数众多，坟头一直是最大的，这几年大概是子女不在C市，坟头竟然只剩下土堆大小。”在农村老家，有人扫墓上坟的人家，坟头不会有特别明显的变化，可无人扫墓的人家，坟头会逐渐变小，最后被夷为平地，和普通的农耕地是一样的。
庞秀敏突然说，“等我百年了，你要记得把我葬回这里。”
杨清清回想起杨全才去世时，杨斌的刻意刁难，她心有不满，“杨斌的父母葬在这里，我们不要凑热闹。等你百年后，我会为你购置一块墓地，如果你觉得孤单，我会买两个墓穴，我陪着你。”
庞秀敏笑起来，“你和谢尽结婚，你们就是夫妻，那么必定是你和谢尽葬在一起，和我葬在一起算怎么回事，那才是凑热闹呢。”庞秀敏又说，“你年龄是增长了，却仍旧像个小孩子，想法这样幼稚。”
“万一我和谢尽不结婚呢？”杨清清很随意地问。
庞秀敏果断地说，“没有这种可能，谢尽向我保证了，只要你想结婚，他一定会娶你的。”
杨清清又说，“如果我不想结婚呢？”
庞秀敏察觉到她的异样，紧张地问，“怎么了？你和谢尽还在吵架闹矛盾？”
杨清清不想让妈妈担心，她敷衍着说，“就是突然想到，有点发散思维了。”
“抓大放小，不为难别人，也不为难自己，这样的人生才能顺畅痛快。”庞秀敏说。
抓大放小，什么是大事呢？和谢尽顺利结婚吗？什么是小事呢？是这个孩子吗？
杨清清应该怎么平衡两件事情呢，应该本着“只要可以嫁给谢尽，孩子的事情以后再说”吗？
杨清清觉得自己已经不是死脑筋的人，工作的事情，她已经学会变通，可在这件事情，杨清清学不会。
在孕三个月，也就是十二周时，需要到医院进行一次产检，并且建立档案。
杨清清推迟了两周时间，在第十四周，她才去医院产检，这次杨清清要求谢尽陪同。在医生询问是否建立档案时，杨清清以“可能要去外地定居或者生产”为借口，推迟了建立档案。
谢尽等在医生办公室外的走廊里，他没有坐着、没玩手机，后背几乎贴在墙壁上，双手放在身前，像是唯恐会碰到其他月份较大的孕妇。
“可以走了吗？”谢尽看到杨清清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他问。
杨清清说，“医生说半个小时后，会有一场针对准爸爸和准妈妈的培训会，希望我们参加一下，用时大概半个小时。”
谢尽皱眉，他大概是认为没有参加的必要。
杨清清却已经找到空闲的凳子坐下，她说，“我想旁听一下，就算是凑人数顺手帮忙吧。”
谢尽没再说什么，他接过杨清清手里拿着的纸张。
杨清清话突然多起来，她说，“三个月后，做彩超就不用喝水憋尿”、“可以听到心跳声咚咚响个不停”、“医生说谢小杨应该会是个大长腿”……
谢尽简单的一两个字回应，很敷衍、不上心、不在意。
杨清清有一会没有说话，谢尽问她，“想喝水吗？”
杨清清看着刚经过的一位孕妇的背影，她说，“你猜她是怀孕多少周？”
“二十。”谢尽随便说。
杨清清呲了一声，“我现在已经十四周，她肚子比我大那么多，怎么可能只差六周时间。我觉得，她应该是三十周左右。”
“可能吧。”谢尽还是这样说。
谢尽可能连杨清清怀孕多少周，都不知道。和他讨论孕期的任何话题，都是白费口舌。
“参加培训课堂的准爸爸准妈妈们，可以入场了。”有穿着护士衣服的人员在走廊里面通知。
杨清清站起来便着急地走，谢尽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慢一点。”
谢尽刚拉开最后一排的一张凳子，杨清清已经迈步往前，坐在了前三排。
“坐在后面也能看得到。”谢尽消极地说。
杨清清却说，“前面会看得更清楚。”
这场培训课程，是关于孕期常见问题、分娩方式选择及如何应对新生儿常见问题。每个环节结束后，会留有提问时间，不少准妈妈积极踊跃提问，问的问题五花八门，“妊娠纹可以消除吗？”、“生完孩子怎么可以快速恢复身材”、“顺产是不是最好的生产方式”、“什么是即将生产的正确征兆，见红还是羊水破”……
关于生产的问题，杨清清没有关注过，她听得格外仔细，会认真地思考。大概是杨清清表现得太过配合，负责培训的老师挑选了谢尽回答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你知道你太太怀孕几周吗？”
这个问题，刚才在走廊里，杨清清已经提醒过谢尽，所以谢尽顺畅地回答出来，“十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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