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疲倦被一丝期待所打破，罗天天坐在休息室，手中紧握着通讯器，期待而兴奋。
朱砂叫他悄悄拨个视频通讯过去，拨通后不要说话，要给他长长见识，让他看看他没见过的场景。
视讯接通，罗天天被朱砂那边的热闹场景给惊呆了。
朱砂在他那身工装外面套了一件画风可爱的围裙，正在炸丸子。
在他身后，可以看见他的一位红发的雌虫同事，和一大群围绕在一张巨大的厨房操作台前的亚雌们。
他们是在做豆腐宴？罗天天仔细辨认了半天，总算看了出来。
亚雌们七嘴八舌的，正在讨论豆腐的创新做法，甜咸豆腐脑都被他们想了出来，还有些一听就是黑暗料理的，竟然也有亚雌跃跃欲试。
不是，等等……那些不是亚雌吗？亚雌不是不可以当着雌虫的面说话吗？
朱砂正在笑，还端着盘丸子，悄悄对着镜头挥了挥手。这副人夫的模样，让抑郁了好几天的罗天天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的郁气也跟着散了不少。
“这盘豆芽是谁炒的，怎么放到我这边了？”朱砂回头招呼亚雌们。
“是我是我，”容可拿了根牙签过来，扎走了朱砂盘子里的一个丸子，“这盘豆芽按贝季说的放了蒜末和辣椒，他说让你尝尝。”
罗天天捂着嘴，一脸震惊地看朱砂尝那盘豆芽，又看见那只亚雌把朱砂的丸子塞进了红发雌虫的嘴里。
罗天天把画面放大，认真查看视频里的的人，真的只有朱砂和红色头发的是戴黑色惩戒环的雌虫。
其他都戴着蓝边黑底黑色惩戒环，再加上他们那标志性的亚雌长相，让人很难认错他们的身份。
但是——亚雌在雌虫面前笑了，而且在没和雌虫打招呼的前提下，擅自拿走了雌虫的食物。
这看起来完全就是普通朋友的相处模式，这种模式在虫族社会是被允许的吗？
在原身的认知和罗天天的记忆里，亚雌宛如古代暗卫，平时在隐蔽处候命，在接到主虫命令后快速高效执行，完成命令后就再次消失，完全不会有多余的语言和表情。
罗天天只见过一种亚雌的笑，那是负责服务的亚雌们，他们脸上会呈现一种复制粘贴般同样的弧度，训练有素的假笑。
但朱砂那里的亚雌们为什么表现得和普通雌虫没有任何区别，根本看不出工具人属性？
“我出去一下。”
朱砂跟大家打招呼后，默默脱掉围裙，换了一个安静的房间。
“怎么样，我们这里好玩吗，天天。”
“也太棒了吧？”罗天天激动回应，“真没想到那些沉闷的亚雌还可以这么活泼。”
朱砂比了个“嘘”的手势：“这件事还请你一定保密。其实，我们这里的亚雌行为规范和中央星也没有任何区别。
只不过，我有一个好奇的同事，他无意中发现了亚雌的自由时光……”
罗天天好奇地靠近屏幕：“什么是自由时光？”
朱砂详详细细为罗天天解释了亚雌的自由时光，然后告诉他：“他发现，亚雌在他们的自由时光里，工作创造力和工作效率会远高于听命行动的时候。”
“所以你们就让他们享受和雌虫一样的自由了？”罗天天眼睛发亮。
“哪有那么容易？”朱砂苦笑，“别说我们没有那个权限，就算是有，也没法改变亚雌们自幼被根植于潜意识的固有认知啊。”
“可是刚才……刚才那样不就很成功了吗？”罗天天困惑。
“我们是钻了一个认知漏洞。”朱砂无奈，
“我们把一栋科研楼改名为自由时光楼，规定这栋大楼只有亚雌才可以进入，违反规定进入这个楼的雌虫，会在进来后丧失社会身份，成为普通亚雌。”
“还可以这样？”罗天天觉得这简直就是虫族社会的乌托邦。
“嗯，虽然只有一栋楼的范围，但大家都很好奇，都会过来玩。连工作效率也提升了很多。”朱砂对罗天天眨眨眼，
“这是绿意星的秘密，连公司都不知道，你可千万要保密哦。”
“嗯，朱砂，你那边可真好……真想去找你。”
想去你身边……中央星的森严阶级，让罗天天十分窒息，然而浩瀚无垠的宇宙中，只有在朱砂身边最为自在，那是罗天天渴望的归处。
“想和亚雌们聊天的话，中央星确实做不到，那边的亚雌是全宇宙最守规矩的亚雌了。”朱砂显然误解了罗天天的话。
“……嗯。”罗天天只好顺着朱砂的话题，“我迄今为止，也只和一个亚雌沟通过。”
“哦？中央星也有能沟通的亚雌？”朱砂有点意外，敢和雄虫沟通的亚雌，就算绿意星也不存在。
“嗯，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沟通……”
罗天天给朱砂讲述了自己在精神海梳理课上，治疗了一只亚雌后，精神链接断开，却依旧能感受到亚雌精神波动的情况。
这件事情他本来想问问江画老师，谁知道竟让他看到江画老师的惨状。再后来，他就没有告诉过任何虫。
“你听说过这种情况吗？”罗天天问朱砂。
“从来没有。”朱砂表情难得一见的凝重，“那现在呢？你还能感受到那个亚雌的精神波动吗？”
罗天天试着感受了一下：“嗯，还可以。虽然不像那天时那么强烈，但我主动去感受的话，还是可以感受得到。”
“这事很不寻常，天天。”朱砂神情有些紧张，
“你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被任何虫知道。这是虫族从来没发生过的情况，被别的虫知道的话，说不定会把你带去做各种研究实验。我们先自己偷偷研究比较好。”
“这么严重吗？”罗天天震惊，同时感到后怕。看见江画的遭遇，他可不再对虫族社会抱有什么善良的幻想了。
“很严重。这个能力可能对于亚雌管理有难以想象的超高价值，他们为了获取这种能力，对你做什么都有可能。”朱砂忧心忡忡。
这不是普通的能力。朱砂有预感，罗天天的身份绝不简单。
他迟早会取代曹障，成为自己的刺杀名单上的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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