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东村三组，准备去溜达的秦大嘴，骑着自行车走在河边。
突然看到吴大嫂一家蹬着三轮车从后面过来。
他瞟了一眼，车上装的是一袋袋老贯筋。
秦大嘴心中满是疑惑。
“奇了怪了，这群人怎么跑到河边来了？到底在干什么？”
他故意落后一段距离，悄悄地跟在吴大嫂身后，誓要去看个明白。
三轮车慢悠悠地开到小孟楼，然后钻进巷子。
在路过吴大嫂家的时候，车子并没有停下来，径直开了过去。
有猫腻！
秦大嘴两眼放光，跟了过去。
车子开过巷子，朝着麦场方向。
到一处扎着棚子的麦场时，他看到吴大嫂一家围着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把他们带来的老贯筋一一过秤，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零钱递给他们。
随后，吴大嫂一家欢天喜地的走了。
这……
这一幕让秦大嘴呆立原地。
待吴大嫂走后，他快速过去。
一个年轻人悠闲地躺在椅子上，在他旁边立着一块木板。
麦场里，此时已经堆积一部分老贯筋，有一对母女正在收拾。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秦大嘴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名字。
“你有什么事？”
王大山刚躺下，看到一人站在棚子前，便询问一下。
“我刚好路过，来看看。”
秦大嘴尴尬地笑了一声，试探性问道，“你这是收老贯筋？”
“对，一毛钱一公斤。”
“一毛钱一公斤？？？”
秦大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真……真的吗？”
一听这话，王大山就知道，这肯定是其他组的人，心中嘿嘿一笑。
本来还担心上午收的货不够，这下其他地方的人不就来了。
有了第一个，后面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真的！”王大山指着麦场方向。
“这是我今天收的！”
“那我带的老贯筋，你会收吗？”
“收！”
王大山嘴角上扬，“你回去和其他人说，只要来卖老贯筋，无论谁来，我都收！”
听到肯定答复，秦大嘴一脸激动。
“好！我回去就和他们讲！”
告别王大山，秦大嘴自行车蹬的飞快，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他一边蹬车一边想，难怪小孟楼像疯了一样到处收割老贯筋，原来他们在吃独食！
哼哼，还想让我告诉其他人，年轻人你太嫩了！
这种闷声发大财的机会，傻子才讲出去！
不过秦大嘴之所以叫大嘴，不仅是因为他的嘴大。
还因为他婆娘……凤娥！
所以今天，注定会揭开整个小孟楼疯狂的原因。
回到家，秦大嘴火急火燎找到媳妇，把今天见到的一幕绘声绘色告诉她。
紧接着带着镰刀就去地里。
临走的时候特意交待凤娥多带几个袋子。
凤娥一听老贯筋能卖钱，屁颠屁颠地进屋找袋子。
出门的时候，想到这种赚钱机会难得，不能落下自己爸妈，她便顺路拐了一趟自己家。
于是，凤娥父母又告诉自己亲戚。
亲戚告诉朋友，朋友告诉朋友。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
一个小时不到，整个下东村全部传开。
老贯筋可以卖钱！
就在小孟楼麦场那边，有人收！
还一毛钱一公斤！
一时间，平静许久的下东村轰动了。
“这群天杀的小孟楼人，难怪跑到我们组来采摘！”
“还他娘滴告诉我是喂家里的牲口，喂他奶奶个腿！”
“好你个王二麻子，我拿你当兄弟，你拿老子当凯子，这个狗东西！”
“快快快，赶紧带上工具，去晚了老贯筋都被小孟楼人割完了！”
“就是，不能让他们得逞，快去抢，誓死保卫我们的老贯筋！”
“我先带上工具去占地，老婆子，你抓紧拿袋子过来！”
一时间，整个下东村人声鼎沸，群情激愤。
犹如开闸放洪一般，从各家各户涌出一个个人奔向自己的田间地头。
有幸运的，看到自家地头茂盛的老贯筋，一脸激动埋头苦干。
有不幸的，瞅着自家地头光秃秃的地面，气得骂娘。
“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割了我家老贯筋！”
也有脑袋灵光的，眼珠一转直奔河岸，沟边，公家地块这种地方。
河岸边的吴大嫂，看着突然冒出一群人和自己抢老贯筋，心里忍不住直骂娘。
“哪个倒霉玩意走漏的风声！”
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反观王大山这边。
从下午三点开始，卖老贯筋的人突然增多。
原本十几分钟才能来一个人，现在一两分钟就会有人来。
虽然每个人的量不是特别多，但是扛不住人多！
这一下可把王大山娘仨累惨，一直忙活到太阳落山，才能坐下来喝口水。
看着堆积如山的老贯筋，王大山心中激动不已。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收了五千公斤！
正如一位伟人说的那样，群众的力量是伟大滴！
两天时间收获一万公斤，全部晒干就是一千公斤，他已提前锁定蔡鸿运给的份额。
不过相对应的，他身上的钱只剩下一千八百多块。
王大山心中打算，这一千八起码要留三百做备用，最多再收购一万五千公斤。
毕竟……
量太大的话，他人手不够，贪多嚼不烂。
晾晒老贯筋也是一个体力活，再多的话，他担心跟不上时间点。
而且蔡鸿运虽说有多少收多少，但毕竟只给了八百公斤的份额！
万一自己收太多，蔡鸿运吃不下，岂不是要砸手里！
想明白这些点，王大山安排赵玉芝回家，开始思考后面的工作。
夜晚，看着天上的星星，听着耳边的虫鸣。
王大山躺在棚子里，吹着凉风缓缓睡去。
梦里，他梦见自己还清债务，娶了老婆。
一跃成为下东村有头有脸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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