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嗯了一声，把手搭上去。
白大夫的眉头紧蹙，然后缓缓开口，“怀孕已经一月有余……”
白大夫看向伊芽米“保胎还是堕胎？”
伊芽米闻言缓了缓，“大夫，先把其他几个人看完，我们等一下晚点再说。”
万福闻言已经一月有余，就明白了。
“万福，你站我旁边来。”伊芽米轻声地喊着。
万福呆愣愣地走上前，立着。
白大夫把其余几个小孩看完了，没有一个有问题的，小孩子身体年轻，火力旺，尤其是五娃们，个顶个的棒。
伊芽米倒是觉得稀奇，按理来说这五娃本应该不像人一样，难道说，能变成人，也有人的脉搏之类的吗？
小荻几人见万福进去，不见万福出来，几个心下都有了不好的预感，纷纷贴在门上听，其他人也是。
“大夫，您去里间稍作休息一下，喝口茶，我同她问几句话。”伊芽米笑着说。
白大夫点点头，起身去了里间。
伊芽米看着低着头的万福，心里其实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要留还是不留？”
万福眼泪下来了，“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嫁人……我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伊芽米看她哭，自己心里也难受，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哎哟，别哭了……你这一哭，我也想哭了……”
万福破涕而笑，自己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掌柜安慰，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掌柜，你觉得呢？”万福开口。
“我？我觉得怎么样并不重要啊……重要的是你……你怎么想？”伊芽米被问，其实也拿不准，这种事，摊谁头上，都不好搞啊。
“我就是拿不准，万一……万一我以后真的真的嫁不出去了，那这个孩子就是我唯一的孩子了……可是这个孩子的爹不是个好人……我不想……这个孩子也像他爹一样……”万福低声地说。
“万福，你不要怕，你要是嫁不出去，我同你一起作伴。”小荻第一个冲出来说。
“嗯嗯，还有我们呢！”其他几个姑娘也这样说。
万福看着这么多人，一时又难为情，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伊芽米此时叹了一口气说“万福，不管孩子的爹是谁，孩子在你肚子里，你要是不愿意当娘或者说没有准备好当娘又或者说这个孩子的存在会提醒你当时的伤痛，我建议你不要生下来，这边白大夫有安全的不那么伤大人的法子，趁现在孩子不大，把孩子给打了。但是如果你接纳这个孩子，已经准备好了当娘的话，你可以把孩子生下来，我送你去村里，阿奶在村里，你们两个平常可以作伴。等到快要生产的时候，我给你安排稳婆。”
万福听完，朝伊芽米跪下，磕了几个头，“谢掌柜的，掌柜的，大恩大德，万福，万福记在心里，来世给您做牛做马……”
伊芽米连忙把她扶起来，“不用行此大礼……”
“你决定如何？”伊芽米问。
何怀珠此时站了出来，表情严肃地说“万福，你要知道唾沫星子是能淹死人的，你要是决定生下来，到时候别人问，孩子爹是谁？说一堆难听的话，都是很正常的……我虽然也不忍，但是我觉得，你现在把孩子打了，我们几个谁都不说，也没有人知道，孩子……”何怀珠说着摸上了万福的手，何怀珠也是真心疼这几个丫头。
“何姨……”万福眼泪婆娑，她知道何姨是把她们几个当女儿养的，虽然和伊芽米还是有点区别，但是对万福来说，已经很好了。
“何姨，我决定了，我还是要留下这个孩子，我从小就娘不疼，爹不爱，我不忍心这个孩子，就这样死掉……”万福抹了抹眼泪。
其他人，听了都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此时，钱富贵往前挪了挪，“掌柜的，我可以当孩子的爹。”
伊芽米扶额，“你别来凑热闹了……”
万福呆住，看向钱富贵。
与此同时，红菊也看向钱富贵。
钱富贵正儿八经，严肃地开口“我是认真的，掌柜，我，喜，喜欢万福……”说完脸红了一大半。
万福眼泪汪汪的眼睛，眨了又眨，他喜欢谁？喜欢我？
“你，你，你不要觉得我可怜，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来，富贵。”万福吸了吸鼻子，说。
红菊看着钱富贵，又看了看万福，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
芳草在一边轻轻拍着红菊的背，悄无声息地安慰她。
“我没有，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安安静静的性子，我也是个不爱说话的，除了上工的时候迫不得已得说很多话以外，我平常不爱说话，所以我喜欢安安静静的你。”钱富贵着急地解释自己。
红菊闻言，眼眶红了。
万福则一脸惊讶，“可是，我大你三岁……”
“女大三，抱金砖，老祖宗说的，总是不会错的……”钱富贵说。
“我还有个孩子……”万福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那更好了，我直接当爹。”钱富贵深吸一口气，认命地说。
伊芽米和何怀珠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默契地摇了摇头，管不了，管不了一点。
“你，你这个人……简直无理取闹……”万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好了，先打住吧，既然你想留下这个孩子，那就明日起，你去村里跟阿奶一起住，阿奶那里没什么重活，你就当养胎了，顺便陪陪阿奶。”伊芽米出来维持局面。
伊芽米让白大夫开了几副安胎药，然后给白大夫结了账，让钱富贵好好把人送走了。
送走前，伊芽米问白大夫“白大夫，今晚的事……”
“伊掌柜，放心，县令大人交代过我，我绝对不说任何一个字。”白大夫拱了拱手告辞。
伊芽米倒是挑眉，这县令大人居然提前通知了大夫？
众人回到房间各自休息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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