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海深处翻涌着混沌旋涡，无数道法则锁链在虚空中明灭不定。
三千界宇天道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苏牧之太冷静了。
冷静得让祂有些害怕。
明明，祂松开了压制，让整个魔域能够做到大军压境，甚至在祂的配合下，已经打到了残存的百来界宇的家门口。
虽然目前被拦下，但也只是因为还没有分出过多的力量而已。
其中原因，既是抽不开，也是不好调。
如今的三千界宇，因为祂离开得太久，已经太过孱弱，若是强行降临，只会适得其反，让整个界宇崩碎。
这对祂而言可不是想要的结果。
祂想要的，是缔造成为永恒，在此之前，本源之地不可破灭。
不过说到底，还是祂们奈何不了这位天帝。
对方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即便是融合了剩下七位神帝的第六道神轮，也不该强到这种程度吧？
更何况这么多纪元以来，祂们一直都在消耗着苏牧之的心神与实力。
没道理，一点道理都没有。
此刻在界海沉浮处，已经有十余道无上存在现身，配合着三千界宇的天道，一起围杀这位天帝。
可结果当真不尽人意。
又是一道滔天剑光下，这位天帝再次将所有的存在逼退，不得不暂避锋芒。
苏牧之挥出这一剑后，连些微喘气都不曾有，脸色始终平静。
祂单手持剑立于四周破碎的星骸之上，衣袂被虚空乱流撕扯得猎猎作响，却不曾破碎——天帝神轮加持在上面。
此刻的天帝，周身流转的气息与先前大不相同。
很晦涩，一时间分不出强大多少。
这一点同样让三千界宇的天道以及那些无上存在头疼。
显然，祂们都不愿意去相信：这么多纪元以来，对方都在藏拙这件事。
苏牧之屈指弹剑，而后目光在对面所有存在身上依次滑过，喃喃道：“若非需要分心，杀你们，跟宰鸡屠狗有何区别？”
说这话时，祂并没有刻意规避。
带着某种无奈的自言自语，落在三千界宇和那些无上存在的耳中，便极为讽刺。
“你以为你是谁？！”
第一无上震怒，手中撕扯出一大片的血红之色，凝聚出翻天巨掌，猛地拍向苏牧之：“大言不惭，若非顾忌出手太重会轰散这方孱弱天地，岂能有你活命的时候！”
血色巨掌裹挟着滔天之势轰然拍落，却在触及到苏牧之身躯的刹那化作漫天血色光点。
苏牧之身形未动分毫，眼前的手段神通便如春雪消融。
第一无上眼眸猛然一瞪，满是不可置信。
随后它再次挥出一掌。
这一次威力更甚。
苏牧之嘴角一勾，面对那恐怖的一掌，轻描淡写地抬剑再挥剑。
一道清脆剑鸣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道剑气纵横天地间，将其一分为二。
苏牧之盯着那所谓的第一无上，笑了笑。
“大言不惭？就凭你？或者你们？别说现在的我，即便是太初神战前，你们哪个敢跟我捉对厮杀？”
这话倒是不假。
天帝自从第一次出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杀一位无上存在后，围杀祂的人数就从来没有下过三位，甚至后面干脆固定五六位无上存在来牵制住这位天帝。
第一无上像是被戳到了某种痛处，怒喝一声：“若非有所顾及，若非永恒不允，你当年岂能是我们对手！”
苏牧之叹气：“又来了。”
“永恒永恒的...哪里会有什么永恒不永恒的？”
“我曾经以为神道也会是永恒...可你看看，总会有你们这种下作东西出来无休止地干扰。”
“当年在归墟尽头，我曾亲眼见过那片的混沌海后，便明白了这一点。”
“什么永恒不永恒...说到底，无非是怕后来居上者，捣碎了你们的美梦而已。”
“再深一些，便是你们发自内心的害怕而已。”
第一无上冷笑一声：“害怕？我等神族，永恒不朽，哪里是你能明白的。”
苏牧之摇摇头：“我这些话，可不是对你说的。”
说罢，祂侧身，望向某处虚空，开口说道。
“偷偷摸摸的做什么？总不会以为你能绕过我得到自己的身躯吧？”
“你说是吧，【魔祖】。”
虚空震动。
像是心脏轰鸣的声音。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如同镜面破碎般，一道人影从中走出。
“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啊。”
魔祖神魂撑开这方天地，藐视所谓的禁锢，以一种无敌姿态现身此地。
它的声音还是那么特别。
分不出男女老幼。
“你似乎，算到了？”
魔祖微微偏头，饶有兴趣地看着苏牧之：“以你的实力，这么些年来却一直跟祂们玩着如同过家家般的游戏...”
“哦，明白了。”
它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着越想越深，最后竟直接鼓起掌来，啪啪作响。
“好算计。”
“想来，我那身躯体魄，近些年来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吧？”
“嗯...你是怎么发现我那遇强更强，遇弱不弱的特性的？”
魔祖的出现，让三千界宇的天道为之一滞。
祂感受到了极致的压迫感。
几乎让祂窒息。
而那些无上存在，同样如此。
祂们感受到的压迫感甚至更为强烈，就好像...眼前这等存在，是祂们的老祖宗。
那股来自血脉的压迫...太过沉重。
苏牧之掂量掂量手中的半截太一剑，笑了笑：“为了除掉你，我可是花费了太多心思。”
“若是这点了解都没有，未免说不过去吧？”
魔祖感慨一声：“你真的是个怪物啊。”
“所以，你现在是刻意等我咯？”
“差不多。”苏牧之点头：“我估计原始天道不会善罢甘休，祂能出的牌走的路，无非也就那么几条。”
“你这一条出路，算是最理所当然的。”
“毕竟你和祂，首先考虑的都是自己。”
魔祖笑笑，继续道：“那，怎么着，你要拦我？”
苏牧之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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