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显然不想让自己的贵客看上这个残次品，她眉头紧皱，干枯的老脸如同一朵枯萎的菊花，她再次提醒道：
“客官，这个纸人可是个残次品，残次品你懂吗？它根本没有完工，它……很不乖，我做了很多次都没做好，所以才把它丢在一旁。”
纸人的面部确实没有其他纸人那么精致，但那些不完美，却让它显得更加真实，眉目间的倔强更是尤为明显，楚不语一眼便认出，其模样与一年前在小林县内偶遇的姜离一模一样。
他强忍着惊骇，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同时坚持自己的选择。
“我就要这个，她……我喜欢这个纸人。”
“客官，你不明白……”
“你到底卖不卖？不卖的话我就走了。”
楚不语作势要走，老妇人却出乎意料地没有阻拦，楚不语只好走出里屋，摆出一副不悦的样子往外走去。
然而他的战术并未奏效，不知那模样极像姜离的纸人到底有何玄机，老妇人虽然神色纠结，却并没有要妥协的打算。
楚不语一直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可直到他踏出店门，身后都没有声音传来，他暗叹一声，只好缓缓离去，准备下次再来。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老妇人焦急的声音。
“等等！”楚不语脚步微微一顿，他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迈步。
老妇人果然追了过来，她谄媚地拦住楚不语，满脸笑容地说道：“客官，我卖，十两银子，卖给你了！”
“十两？”
楚不语故作惊讶，虽然他出得起这笔钱，但并未心急，因为这个价格明显高得离谱，很可能是老妇人用来试探他的。
“这个价格太高了，你卖给别人吧。”
“那就八两如何？”
楚不语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去，老妇人见状咬了咬牙，跺了跺脚，朝楚不语喊道：“二两，不能再少了！”
“最多一两，而且，我还要你送两个其他的纸人。”
面对楚不语的要求，老妇人一开始瞠目结舌，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但当她看到楚不语脸上那认真的神情，她沉默了。
“可以，不过，你还要在我这再买几个纸人。”
最终，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楚不语微微一笑，道：“成交。”
回到纸扎店后，老妇人将纸人抱起，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纸人，嘴里小声嘟囔道：“小贱人，便宜你了。”
这一怪异的举动让楚不语心中一动，他静静地等着老妇人来到面前，心中的紧张感越来越强烈。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客官，钱呢？”
听到这话，楚不语顿时愣住了，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身上已经没有钱了，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他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块玉，轻声说道：“这块玉质地温润，颜色洁白，应当可抵数十两银子……”
“客官莫非是在开玩笑？”
老妇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又变得和周围的纸人一模一样了，而且身上散发出令人恐惧的气息，显然是真的发怒了。
““非在下故意如此，实在是身上暂无闲钱......”
“既然没钱，那便恕不远送了！”
老妇人将貌若姜离的纸人往地上狠狠一丢，像是将气都撒在了纸人身上。
楚不语暗叹一声，如此看来，他只有采取强硬手段，才能将那纸人夺到手中了。
若非无奈，他是绝不愿如此的，毕竟这纸扎店透着诡异，纸人又和红娘有关，他不敢轻举妄动，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再犹豫。
他当即朝着纸人单手一招，那纸人如被线牵引的风筝一般直直地飞到他手中，而后，在老妇人气急败坏的怒吼声中，他迅速往外冲去。
“竟敢抢我的纸人，是你逼我的！”老妇人咬着牙，恶狠狠地朝楚不语嘶吼。
她的话音刚落，纸扎店的店门便忽地哐当一声关闭，室内的光线转瞬之间消失不见，一股阴森的气息弥漫四周，让人仿佛堕入了冰窖之中，寒冷无比。
周遭的纸人在一瞬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阵阵嬉笑声忽然传出，接着，天花板上接二连三地亮起了如星星般的绿色光点。
在妖异的绿光之下，是一张张惨白的纸人脸。
“早就知道你不对劲了。”
楚不语冷哼一声，他对于这些变化早有准备，因此在店门关闭的一刹那便拔刀杀向老妇人。
殁的杀意冲天而起，如割豆腐般瞬间破开了纸人们的封锁，刀锋直指一切的始作俑者。
老妇人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惧意，她发出尖锐如夜枭的鸣叫声，而后便遁入了黑暗之中。
纸扎店的纸人受到召唤，纷纷冲了过来。
楚不语一刀朝老妇人劈去，凌厉的攻击落下，倒下的却是几个纸人，它们的纸质身躯宛若活人般，诡异地流出阵阵鲜血。
楚不语无视其他正逐渐靠近的纸人，他提着刀不断冲杀，死死追着老妇人的脚步。
很快，那些拦路的纸人便被他杀了个一干二净，整个纸扎店内哀声遍地，凄惨声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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