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林轩扫视了一眼张致远，又打量了一番刘思含，似乎想要洞察出他俩谁在撒谎。
不过，张致远在私塾已经读了好几年，平时也没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刘思含初来乍到，不想着抓紧时间学习，反而在课堂上喧哗叫嚷，这着实令他心生不满。
他眉头微皱，对着刘思含厉声道：“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就不要胡言乱语，认真学好功课才是当务之急。”
刘思含虽然倍感委屈，但师兄都已经发话了，他若是继续纠缠不休，只会让夫子对他另眼相待。
想到此处，便向卫灵轩施了一礼，“是，师兄教导得是。”
张致远满脸不屑地撇撇嘴，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真是个软骨头，就知道阿谀奉承。
他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敛，就被卫灵轩逮了个正着。
“张致远，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张致远立刻谄媚地笑了笑。
“没有，我怎敢对师兄有不满呢，师兄的教诲句句在理。”
卫灵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张致远这个人华而不实，根本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在这里耗费几年光阴也是徒劳无益。
他索性也不再理睬张致远。
傍晚放学后，其他同学都离开了，只有刘思含还坐在那里认真学习当天的字。
卫灵轩平时也会学习到天黑，但今天他却破例提前离开了。
刘思含并未在意，正埋头苦读时，一个俏丽的丫头出现在他面前。
她和往常一样，笑嘻嘻地盯着刘思含写的字。
“还在练习啊，太阳都落山了，要不要陪我出去玩耍呢？”
刘思含急忙恭敬地施了一礼。
下意识的去看卫灵轩，见他不在位置上，眉头紧皱。
没有师兄的压制，这丫头又要没完没了的折腾。
但还是客气的解释道：“灵玉师妹，真是对不住了，我刚来好多字都还不认识，想多练习一会儿。”
“又是这句话，让你陪我玩耍一会儿，是瞧得起你，就这么难吗？”
卫灵玉不满地撅起小嘴，活像一只气鼓鼓的小河豚。
刘思含很为难，卫灵玉是夫子的女儿，大胆活泼，对他也多有照顾，可是每天都会缠着他玩儿，这让他很不喜欢。
他来这是读书识字的，又不是来玩儿的，可这话却没办法对眼前的小丫头说。
只能干笑一声，“要不你等我把这些字写完？”
小丫头啪的一声按住刘思含写字的纸，盛气凌人的道：“我让你陪我玩儿，就得陪我玩儿，不然我将你这纸全撕了。”
刘思含急忙母鸡护崽的护住纸张。
“你不能这样，这是我姐给我买的。”
卫灵玉只是觉得刘思含长得眉目清秀，又特别的爱学习，最重要的是，整个私塾就他俩人年龄相仿。
这才每次等在放学的时候缠着他玩一会，平时有哥哥在，她也不敢太过分。
今天好不容易支走了哥哥，这家伙又这副面孔，怎能让她不生气。
“真是不识好歹，师妹喊你，你还推三阻四，是不将师妹和夫子放在眼里吗？”
卫灵玉正要发作，门外却飘来张致远的声音。
他为了读书方便，也在柳林村的亲戚家住着，他向来欺负刘思含惯了，今天这小子偏偏在课堂上大声嚷嚷，害他在师兄面前丢了脸。
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他知道刘思含每次放学后还会多学一会儿，本来是想等他回去的路上再收拾的。
可他在外面却意外看到了小师妹对这小子另有他意，心里立马有了新主意。
小丫头却不怎么待见张致远，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这是我和思含的事儿，要你管。”
张致远立马讨好的笑道：“是，我只是替师妹抱不平，他见你对他好，故意蹬鼻子上，整天装模作样的在这练字，不就是为了吸引大伙的目光吗。”
“我没有。”
刘思含想反驳，但他的嘴皮子及不上他姐姐一半，只能逞强一句。
“没有你为啥不能陪小师妹出去，外边堆雪人，打雪仗多好玩儿，难道小师妹还没有你这张宣纸重要吗？”
张致远这话即拨了俩人的关系，又提起堆雪人打雪仗诱惑小丫头。
这一招果然奏效。
卫灵玉一听，觉得张致远说的有点道理，再看桌上的宣纸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将宣纸撕成两半。
刘思含心疼的一下红了眼眶，“我的宣纸……”
张致远却双手抱胸，轻蔑的盯着刘思含。
“真没出息，动不动就掉眼泪，半点男子的气概都没有。”
随即又舔着脸对小丫头道：“师妹，不如我们出去玩。”
小丫头见刘思含只盯着被撕烂的宣纸，心头更加恼火。
“好，我和师兄出去，以后不带你玩。”
张致远偷偷转过脸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卫灵玉到底是小孩子，平时一直被师兄们宠着疼着，从没想过会有人对她用什么心思。
刘思含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抬手擦了擦在眼眶中打转的泪花，默默地将撕碎的宣纸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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