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深处一改寂寂寞寞，冷冷清清，一声大过一声的脚步声哒哒不绝于耳，在青石地板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怎么回事？”廖崆民镇定自若，大步前进。
廖崆民刚刚完成姬小小吩咐下来的事，还没好好坐下来喝上一口热茶，狱卒便马不停蹄过来骚扰他，实在可恨可恼。
“大人，红拂和展飞扬两人都死了。”刑部侍郎伴随廖崆民左右，颇为咬牙切齿说道。
胆敢在他的地盘上对他的人下手，这是在打他的脸。
“死了？”廖崆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微微低下头，道，“大人，你且去一看便知了。”
刑部大牢占地面积极大，内在构造纷繁复杂，参差错落，稍有行错一步，便会与目的地相隔越大，而关押重刑犯人所在之处，乃是刑部大牢的最深处——暗无渊。
暗无渊在刑部大牢偏南以北的地下，深达数十丈，通往其下仅有一条一人可畅通无阻的甬道。甬道上密布机关陷阱，想劫狱，有进无回，想逃狱，插翅难飞。
暗无渊建立三百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今儿却是突发异样，被关押在内的红拂和恭亲王世子双双毙命，这可不是小事。
廖崆民一行人进入暗无渊，继续往下而去十来分钟，终于来到关押红拂和展飞扬的囚牢。
“这个？”廖崆民一看，大惊失色，舌挢久久不下。
红拂的身子靠在囚牢的墙角，双脚直挺而上，搭在双肩处，脚踝扭曲，饶过脖子交缠在一起。双手似乎被重物来回碾压，血流了一地，但是肉碎而不散，结结实实挤成一团。满是牙印的脖子以奇异的角度弯曲着，凸出的双眸含着惊恐，张着的嘴不断滴溅出乌黑腥臭的污水。污水遇地而腐，红拂的周边像是挖了条护城河，挡着危害在外，又自囚自己于内，永世不可挣脱。
“怎么死的？”此地的空气恶丑无比，廖崆民憋着气道。
刑部侍郎翻了翻衣服，拿出一张纸条给廖崆民。
廖崆民接过，仔仔细细地看着。
“惊吓过度而死？”廖崆民百思不得其解，看红拂这模样怎么也得是失血过多、剧痛休克而亡的理由比较有说服力。
“千真万确。”刑部侍郎道，“卑职调来皇城之内所有有名有实力的仵作，他们的结论都是如此。红拂死前虽失血极多，受痛极苦，但是很奇怪，她那时仍旧活着，而且还算龙精虎猛。”
“龙精虎猛？”
遭受莫大折磨后，还龙精虎猛，实乃荒天下之大谬。
话虽如此，但是，廖崆民知道刑部侍郎不会欺骗他。
既然事实真相放在眼前，廖崆民不得不信。
看完了红拂，廖崆民转而打量展飞扬。
展飞扬发髻不乱，衣衫整齐，死状安详，四肢摊开，躺在地上。
廖崆民下令让人打开牢门，走进去蹲下身细细查看尸体。
左看看，右看看，廖崆民愣是找不到一个致命伤口，只有密密麻麻的牙印遍布全身，看着怪渗人的。
“他又是怎么死的？”料孔问道。
刑部侍郎凑到廖崆民耳边，小声说道，“回大人，不知。”
“不知？”这算什么回答。
“是的，大人，仵作们认真而详细地检查了尸体，尸体的外表除了不致命的牙印，再无其他伤口，其内脏也完好无损。”
廖崆民垂眸深思片刻，道，“把暗无渊封锁，等许大师来再议。”
若不是事先得知智尸和智尸的死印，廖崆民可能会下令差人彻查此事。可关乎莫测神鬼，任凡人手段通天，也无济于事。
刑部侍郎疑心许大师是何许人也，却不会当场询问。现在上司显而易见心情不佳，要是不小心火上浇油，害人害己啊！
“走，让所有人离开此地。”
廖崆民吩咐了一声，快步离开暗无渊，奔向镇国将军府。
深夜，乌云飘飘，月华不现，万籁无声，死寂了了。
被陆然图送回来的姬小小躺在床上，窗棂微不可见一动，小小人儿的眼睛立即睁开，迸射出骇人的光芒。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的胆子真够大的。”
姬小小翻身起来，全神贯注感知周围地风吹草动。
“在这。”姬小小往左边一掌击去，偌大的屏风瞬间四分五裂。
“小小，我们许久未见，不必用这等大礼待我吧！”
屏风纷纷落下，露出了锦衣卫指挥使允日越的身影。
“你？”震惊，愕然，喜不自胜，百感交集，姬小小愣怔了。
“又不记得我了？”允日越泄气，光华染上了尘埃。
“云明，你怎么又来了？”
姬小小收起手，纵身一跃，挂到了云明的身上。云明顺势接住，紧紧抱住姬小小。两人相顾无言，彼此的气息交织相融。
“我……我好想你。”再高明聪颖的女人，一旦陷入恋爱的沼泽，不过也只是一个会渴会饿会痛会累的血肉之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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