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上帝赐予人间的吻——
黄肆和苏沐芷的到来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充满了偶然和被称为希望的转机。
时间不会停下等待，待冬去春来，李舒虞也步入大三下学期。
她还是和往常一样上紧发条，
重复着上课、画画、学习……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顾莫非也照常工作，有规律的上下班。
生活里平静的浪漫总能治愈人心。
只是，
他们约会的次数变少，大多时候都呆在画室。
后方的一面墙被李舒虞空出来，贴满了王诗柔的照片。
大多的是生活照和她接送沈思凡时幸福的笑脸。
起初只是不显眼的三两张，
到如今三个月的时间，已经铺满四分之一的墙壁。
顾莫非抱着李舒虞，就这样静静看着，谁也不讲话，默默坐上一下午。
两人在谋划，在隐忍，在思索着所有可以利用的线索和漏洞。
善恶终有报这句话李舒虞从来不信。
她只知道热爱生活的亲人死了，
可撕咬死他们饮血吃肉的毒蛇，却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直至五一假期，
两人才空出时间，一起去了云川。
这是顾莫非承诺李舒虞的事，
也是两人最后的放松时刻。
跟冬季呼啸的大风不同，
临近立夏，
云川很平静，景色也怡人安和。
来过一趟，
李舒虞对这里还算熟悉，牵着顾莫非走过她去年写生看过的风景。
只是，
唯有一处地方是李舒虞上次未曾去过的。
苍山洱海——
云川的天永远都是那么的蓝，通透的像一面镜子。
早晨的风微微泛凉，天上的海鸥成群结队，不时发出低鸣。
蔚蓝的海水同天一色，映衬着远处连绵的山峦。
山腰还有些雾气弥漫，像是绸带环绕，袅袅不绝。
坐在海边，
李舒虞靠着顾莫非的肩膀。
顾莫非暖着她微凉的手。
“去年为什么不来这里看看？”
“……”
李舒虞抬眸，唇角勾起，星眸里荡漾着不加掩饰的爱慕。
“想跟你一起来。”
顾莫非笑了，
他知道这个地方传说很多，
大多关于爱情。
那些故事单纯的像一张纸，却寄宿着美好的愿景。
都说恋爱时的男女智商为零，
可浪漫又那么悠长，
像是日复一日不会缺席的星月，和画地为寸的山川湖泊。
李舒虞正直了身子，扭头看向顾莫非。
她浅笑着，正如平时那般。
顾莫非手指抚在她下唇，声音很轻。
“等不及了？”
“恩”
李舒虞没说多余的话，直接吻了上去。
顾莫非抱住她，回应着。
缠绵的吻温柔细腻，又热烈专注。
直到眼神迷离，喘不上气时他们才渐渐分开。
顾莫非握着她的手，眼睛深处藏着晦暗。
他轻轻说着，声音很淡。
“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那我就去陪你。”
李舒虞没有犹豫。
从年少时种下种子的那一刻，
他们的爱情渐渐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占据了彼此的灵魂和身体。
顾莫非和李舒虞早就是一体的了。
料到她的回答，
顾莫非没缘由的轻笑，牵着她的手掌渐渐收拢。
李舒虞歪着头看他，问着早就有答案的问题。
“那你呢？”
“我的话……”
顾莫非顿了顿，“应该会喝顿酒，然后抽根你不喜欢的烟，再去找你。”
……
大四的时候，
李舒虞的课很少，经常一个人在家。
以她现在的绘画水平，应付毕设很容易。
联系李建民生前关系要好的常公卿，
李舒虞也开始了职业画家的生涯。
由于创作耗费心力，经常熬夜晚睡。
李舒虞通常到下午才醒。
她慢慢从床上爬起，像是被废墟掩埋的生还者。
窗外阳光正好，
温暖的太阳诡异的监视着她。
李舒虞说过，
她不喜欢这样的太阳，
因为他的光太亮了，
亮的发灰，让人喘不过气。
李舒虞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木讷的穿上雪白的长裙来到画室。
里面窗帘紧闭，很整洁，
顾莫非昨天刚为她整理过。
李舒虞没有开灯，熟练的点上蜡烛，
摇曳的火光下，她紧盯着脚下那桶血红的水彩愣神，
它们像一团绚丽的玫瑰，在黑暗中肆意的绽放着。
李舒虞将它提起，
毫无预兆的想将其泼洒到宽大的画布上。
只是，
李舒虞的胳膊很瘦，力气也不大，
一个踉跄之下，那满满一桶颜料竟全部浇灌在她的头上。
绚丽的玫瑰在李舒虞身上炸开，像是淋漓的鲜血，顺着她的发丝侵染了雪白的长裙。
她仰着头，轻笑着，犹如绮丽的宝藏，
带着支离破碎的美感，漂亮的让人目眩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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