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顾家。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梦坐在梳妆台前擦脸，察觉到推门声，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这几天她心里异常不快，做梦都是那天沈家人趾高气昂的模样，一向引以为傲的丈夫到关键时刻一点忙帮不上不说，还成天不着家。
沈梦满心烦闷无处述说，对待顾怀阳也不耐烦起来。
顾怀阳阴着脸脱下外套，无声靠近，把沈梦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你当初说沈家人虐待你，把你当保姆，小小年纪起早贪黑做饭洗衣服，可事实呢？是像你说的那样吗？”
沈梦心头一跳，哪还有心思抹脸。
“你什么意思？”
她警觉，眯起眼：“你是不是上外头听了些什么？”
做贼心虚的她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这值得怀疑吗？我是你老婆，你听别人的不相信我？顾怀阳，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临了还不如一个外人？！”
她先发制人。
顾怀阳看穿一切，每次急躁被戳中跳脚时她总是这样一副表情。
他冷笑，没有发怒在一边坐下，开始自我反省。
“十几岁的时候我实在愚蠢，居然相信你的鬼话，以沈叔叔和沈阿姨的为人，他们怎么可能虐待你？”
在学校的时候，沈知礼常常用自己的薪水帮助贫困学生，回家以后又如何会虐待自己的亲侄女，难道费尽心思把侄女从农村带出来，就是为了虐待？那他得多闲得慌。
其实早在见到沈知仪一家时，顾怀阳心里就有了猜测，比起温文尔雅的沈知礼，沈知仪更像是那个虐待侄女的恶霸。
顾怀阳早年被父母呵护在羽翼下衣食无忧，鲜少见过外面的人心险恶，哪里会料到有沈梦这样睁着眼说瞎话的人。
沈梦脸色铁青，气急败坏：“怎么，你后悔了？看到沈家起来了，又打起沈以沫的主意了？”
“我告诉你顾怀阳，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当初是你不要沈以沫娶我的！！！”
沈梦暴躁不已，坐都坐不住了，沈家回来一直是她的心头患，她使尽手段才把那一家子送走，沈家姐弟眼看就要烂在乡下当一辈子泥腿子，谁承想会有如今翻身的一天。
“我懒得跟你说！”
顾怀阳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无法和她共处一室。
“我告诉你，往后你再怂恿天明去隔壁闹，就滚出顾家！”
顾怀阳抓起外头，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留下一脸莫名的沈梦急火攻心冷笑连连。
呵呵，男人就是这个德行！
……
在沈家纪淮安不好再往黑市跑，便专心在家里陪沈家父母。
这天，正陪着孩子们在花园里玩耍。
“姐夫。”
耳边忽然响起沈梦的声音。
纪淮安眉头一皱，即刻与她拉开距离，脸上满是厌恶。
沈梦一脸受伤：“姐夫，我好心好意来和你打招呼，你这表情也太伤人了，难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是的。”
看着油盐不进的纪淮安，沈梦面色僵硬，骤然捏紧了拳头后退一步。
“姐夫，我说了我是好意，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你就是个替代品。”
纪淮安见到沈梦心里就犯恶心，想也不想要和她拉开距离，然而忽如其来的一句让他脚步一滞。
找准时机，沈梦笑道：“你怕是不知道吧，姐姐一直喜欢的是怀阳，从前我还在奇怪，姐姐怎么会甘愿嫁给一个泥腿子，我现在明白了，根本原因是你和怀阳眉眼相似，这不是替代品是什么。”
“呵呵，你似乎很擅长挑拨离间？”
纪淮安冷笑，面泛冷色。
“这些不用你说，我早已知情，如果你想凭这些挑拨我和以沫，那你注定失望。”
“我知道你和姐姐的共患难的情义，但是你有没想过，姐姐那是没得选，要是有的选，在你和怀阳之间，她能选择你？”
沈梦一脸得意：“你是没见过当年姐姐喜欢怀阳的样子，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凑合过日子罢了，如果我没猜错，刚嫁给你那几年姐姐应该是对你爱搭不理吧？”
何止是爱搭不理，躺在床上如同尸体。
之前纪淮安还不明白，现在才知晓，根本原因是心如死灰。
“说完了吗？”
纪淮安回头，满眼不耐烦。
沈梦笑容一僵，“看样子你是不相信。”
“我相信又怎样？听你这么说，我只心疼以沫从前看错了人，白白受那么多罪，遗憾没早点遇见她，你说的这些，越发让我庆幸。”
沈梦只觉得荒唐，可笑至极：“庆幸什么？”
还庆幸上了。
“当然是庆幸遇到她，对于你这种人来说，是不会懂的。”
纪淮安收回视线，抬脚朝前方玩耍的兄弟俩走去，根本不把沈梦的话当回事，不仅如此，还秀了把恩爱。
沈梦脸色铁青，心里呕的半死。
“看来姐夫足够自信，只是等你看到姐姐抽屉里一封封给怀阳的情书时，我希望你还能如此自信。”
纪淮安离开的脚步不带停留，沈梦甚至不能确定他听到自己的话没，碰上这样的神经病，沈梦肺都要气炸了。
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平静的面对这种事，除非他在死要面子强制镇定。
沈梦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心情回了家。
她不好过，沈家人也别想好过！
“……”
孩子们在花园里玩耍，纪淮安回到房间洗澡，注意到窗前的书桌，鬼使神差想起沈梦的话，还未反应人已经在桌前打开了抽屉。
里头放着厚厚的本子，还有一摞一摞的信。
伸出手，纪淮安眉心一跳，连忙捏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腕陷入挣扎。
思及这些年的相处，沈以沫始终从容不迫，仿佛印证了沈梦所说，和自己在一起不过是凑合过日子罢了，如果真的可以选择，她会舍弃从小爱慕的顾怀阳吗？
纪淮安代入自己，从小的爱而不得，年少时的情窦初开，到如今再见真会心无波澜吗？
初恋是人生中最难忘的一部分，即使纪淮安再不想承认，顾怀阳也早已在妻子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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