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司离停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想多看你一会儿，今日不睡也可以的。”
“那我们一起等李天启出来吧。”
“好。”吾司离盯着回鸢落寞的身影，心里酸酸的。
天启国都最中心是有一个天坛的，每年皇帝都会在这里感谢天地，祭拜祖宗。
所有人都围着那个大天坛，翘首以盼。
奇怪的是，回鸢刚看到天坛的一角，就有金光照射在上面。
李天启在金光中缓缓而下，澎湃的灵力自他身上而出，所有人闭上眼睛贪婪吸收。
李天启看到回鸢先是一愣，随后对着回鸢笑。
“我等拜见李老祖！”
上万人齐声，声音洪亮震天，只有回鸢和吾司离站着两人，显得有些突兀。
李天启也没在意，用右手捧着什么东西，左臂垂下没有动作。
“想必大家都知道今日是本座飞升之日。”众人沉默不言，只听李天启道：“今日除了感谢在座各位，首先就是感谢我的师父。”
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李天启活了几百年，真正的下界老祖宗，谁还能做他的师父？
“我师父不是平常人。”李天启盯着回鸢的脸，一字一句道：“我师父他是神明！”
众人哗然。
大多数都是不相信。
李天启疯了不成？
这世间哪里还有神明的存在，还是他师父。
只见李天启抬高右手，手中的雕塑也被众人看清。
这雕塑细节刻画极好，也正因如此，离得远的人看到也会觉得精妙不已。
栩栩如生，真有三分神性。
“三百年前，那时天地还未分三界，我也只是个灵根未通，任人欺凌的小乞丐，她就这样降临在我面前。”
“你是神明吗？”小男孩展开蜷缩的身子，难掩满眼惊艳。
赤璃轻瞟了眼这个满身脏污的小子，语调没什么起伏，“你能看到本神？”
小男孩眼神聚起明亮的光，“看来你真的是神。”他扑通跪下来磕头，“神啊，神啊，求你让我吃到好吃的饭菜，穿暖和的衣服吧。”
他把神明当成了许愿池。
赤璃火神转身就走，没有实现他任何愿望。
神明不可插手人间事。
小男孩刚被打，一瘸一拐跟在赤璃火神身后，而他身后还跟了一条小狗
“神仙姐姐别走啊，我不许愿了，你留下来陪我吧，我供奉你。”
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极了那条可怜的小狗。
回鸢揉了揉心脏的位置，神树说，只有感受过人间才算明白真正的大爱。
她现在没有任何感受。
“神仙姐姐，你也一个人，我也一个人，你不陪我，那我陪陪你吧。”
他就像只跟屁虫，回鸢到哪他跟哪。
在他死缠烂打十天之后，赤璃跟他说了第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啃着手里发凉的馒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他迟疑了片刻。
脑子里想到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的名字，“李天启。”
其实他没有名字。
回鸢一眼看出他在说谎却没有拆穿。
街上人来人往，回鸢每天看李天启小心翼翼避开她，偷偷跪在城门口乞讨。
他乞讨的钱多半被抢走，可李天启总是有办法从身上某个地方变出点钱来，给回鸢买肉包子。
每天新鲜的三个肉馅馒头，但回鸢从来不吃。
有一天，没有肉包子了。
李天启为了遮住伤口，在脸上涂了很多灰，他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小心翼翼捧出来一个木头雕塑，做工粗糙。
“神仙姐姐，从此我就是你的信徒了。”
这是赤璃火神第一个信徒。
回鸢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只是每天的三个肉包子变成了三炷香。
香很劣质，味道并不好闻。
第三十天，李天启的神仙飞到天上去了，他在木刻的雕塑底座发现了赤璃二字。
是赤璃火神刻上的，李天启视若珍宝。
雕塑旁边是满满一大筐肉包子还有一把香。
后来的李天启有了灵根，建立了第一大国，也还是没忘记那个和他相处了三十天的神仙姐姐。
李天启私心想和赤璃拉近距离，就拜她为师，每日上香供奉。
三百多年来，他无不盼着神明再次降临，他用尽手段提升实力，想着飞升成仙。
赤璃成了他前进的动力，也成了他阻碍他飞升的魔障。
闭关上百年也未突破，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了回鸢。
这个和赤璃长得很像的女人。
不过是来杀他的。
“师父……”李天启嘴唇蠕动，“你记起我了吗？”
这三十天在神漫长的生命中眨眼一瞬间，可让李天启等了三百年。
他看似与这些人讲，实则是对回鸢一个人讲。
他不怕不堪的过往被人发现，他只想要她的神明。
这么多年来，就是连容貌他都不敢改变半分，还是城门的乞儿，但脸上和身上没有半分脏污，再怎么挽留，有些东西不见就是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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