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碰头后，瑞常问周祖培道，“周大人，可知两宫皇太后紧急宣我们，是何意图啊？”
周祖培摇摇头道，“老夫也不知啊！”
旁边的户部侍郎吴廷栋道，“不过今天早些时候，两宫皇太后宣了周敬和郑桐之，他们回到户部后。说奉皇太后的旨意，即将赴南京调查，让我守好户部，并不得向外泄露旨意，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
周祖培一下就明白了，道，“太后让户部的人去南京，多半是去查长毛的财产还有多少。” 不过后半句，他憋在了肚子里，他暗道：估计两宫皇太后这派人去南京，被恭亲王知道了，恭亲王来闹过。这下太后找我们来，就是商议对策的。
这时候安德海道，“各位大人，请吧。西太后等着呢！”
“安公公，就西太后召见吗?”瑞常问道。
安德海也不把话说死了，道，“去了您就知道了！”
安德海把七名大臣带进养心殿，见到七人来了，慈禧让太监给各位看好座了。于是缓缓道，“现在应该是吃晚膳的时间了，知道为什么把各位召集到这里来吗？”
七名大臣面面相觑，都没有回话。大家都擅于察颜观色，发现慈禧好像语气中冷冷的，透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大家都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话。毕竟枪打出头鸟嘛！
“哎！你们啊，都不了解哀家的苦衷啊！”慈禧叹了口气。
这句话一出，吓得七名大臣连忙从凳子上趴到了地上，连声叫道，“臣等不能为太后解忧，有罪！有罪！”
“平身，都起来吧！”慈禧叫了平身，其他几个起来了，但是周祖培毕竟72岁了，一把老骨头了，起不来了。
慈禧赶紧道，“小安子，扶周大人起来！”
安德海一个箭步上前，缓缓将周祖培扶起来。
“坐！坐！”慈禧道，“今天叫你们来，又不追究你们责任的！”慈禧这话一出，七名大臣这才吃了颗“定心丸”。
“我只是想发下牢骚而已！”慈禧缓缓道，“先帝才31岁就去世了，去世之时，正值国家多灾多难之际，长毛还在肆虐，黄淮之间又有捻匪，洋人又步步紧逼，拿着洋枪洋炮，要我们孤儿寡母遵守签订的各种条约，心里实在是累啊！这几年，我们姐妹俩，带着这个小皇帝，真是打脱牙齿和血吞，忍辱负重，好不容易的才熬到了今天。”
这个时候再不说几句话，就显得完全不能体会太后的苦衷了。瑞常道，“先帝去世后，肃顺团伙企图夺取政权，幸好两位太后英明果断，及时发现苗头，铲除了肃顺团伙，在最关键的时候挽救了我大清江山。我朝几十年累积下来的内忧外患，在两位太后听政之后，得到了巨大的扭转。不说别的，就是下定长毛这事，就可以光耀青史，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
虽然瑞常说得不是很准确，但是慈禧这个女人，刚才受了奕一通侮辱，此时听起赞美，哪怕是最蹩脚的赞美，她也觉得甘之若饴，心中十分舒服。终于她露出了笑容，道，“瑞常还是懂我的。”
此时另外六人也齐声道，“皇太后英明，平定长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慈禧笑笑道，“好了，一会儿你们也别回去吃饭了，谈完正事，就在这儿吃饭。”
“谢太后！”七人又齐声道。
“今天找几位来，有件重要的事情。”慈禧拿出那份被奕扔在脚下的蔡寿祺所写的折子，递给安德海道，“把这份折子，给各位大人看看。”
折子先到周祖培手中，他掏出老花眼镜，细细看到，越看越心惊，冷汗直冒，暗道：这个蔡寿祺难道疯了不成？罗列出来恭亲王这么多罪状，几乎等同于肃顺了，那可是要命的罪状啊。
几十年高层宦海沉浮的经验，又立即问自己，西太后给我们看这折子，什么意思？肯定不是要处罚蔡寿祺，若真要处罚，她自己举根小手指就行了，何必劳师动众召集我们来？
难道西太后，本身也对恭亲王不满意，想看看我们的反应？周祖培立即判断出来，肯定是后者。
看完后，周祖培不动声色，又传给旁边的瑞常。瑞常同样看得大吃一惊，看完后又传递下去。慈禧看到的是一张接一张惊讶的表情。
等到最后一人看完后，把折子递交给安德海，安德海又拿回给了慈禧。
慈禧不急不徐，慢慢喝了一口茶道，“大家都看过这折子了，有什么想说的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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