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菲菲找周宏搭话，其实是有目的的。
只是，见周宏对她，爱理不理。很是冷漠。
于是，也就悄悄把那份心思，收了起来。
再说，即便周宏对她，不那么冷漠，她的事情，周宏也未必能够帮得了她。
她打定的那个主意，真要实现，还是得亲自去找郑老四。
想着非得亲自去找郑老四，她心底不免有些别扭。
郑老四明显是很讨厌她的，这个，她自己心知肚明。
以前，郑辉跟她在一起，郑老四就特别地反对得强烈。
在郑老四印象里，估计是把她视为不正经的女人。
这刻板的印象，至今不会有所改变，哪怕郑辉早就已经跟她分开了。
讨厌就讨厌吧，脸色难看就脸色难看吧......
欧阳菲菲最终做了决定。
决定要去见郑老四。
这个决定，从天昨天决定去县城，就已经确凿了的。
此刻，只是变得更加地坚定，更加地明确，更加地不容置疑。
因为事情耽搁，昨天她没去成，县城是今天一早才去的。
她去县城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就是跟李曼，她也没说实话。
那还是在三天前，李曼到她那里做头发。
那天，李曼在欧阳菲菲闲聊的时候，说起过几天，自己要到县城去一趟。
李曼随口问，“去干啥？”
欧阳菲菲说，“听琼姐说，她那里，新进了好几款洗发水，我去她那里看看。”
两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一下子忆及共同的故人——琼姐。
琼姐对李曼是有恩的。
只是，李曼到了这里以后，没有再联系过她。
李曼自己心底也清楚得很，琼姐自然也不想跟她有联系。
毕竟，她身上，背着人命啊。
将心比心，换成李曼在臧克琼那个位置，也是一样。
出事那会儿，臧克琼能够慷慨地施以援手，李曼已经感激不尽了。
李曼现在是一个已经消失了的人，如果再联系臧克琼，无疑会给她带去麻烦的。
李曼从镜子里看了一眼欧阳菲菲，欧阳菲菲也正在用心地朝镜子里，端详着李曼那一头瀑布似的黑黝黝的头发。
李曼说，“菲姐，你见了琼姐，也替我向她问声好。”
这时候，欧阳菲菲心底，忽然浮起好久以前的一段记忆——
那还是郑辉被抓以后，李曼跟她刚消除嫌隙之后没多久的事情......
欧阳菲菲好奇地问，“你跟琼姐，是不是闹过什么不愉快？”
李曼说，“没有啊。”
“没有，那琼姐她......”欧阳菲菲顿了一下，疑惑地说，“有一次，我在琼姐跟前说起你，她面色很难看，她说，以后都不要在她面前提起你，当时，我也没太在意。”
李曼的神情，忽地黯然了下去。
她一个已经消失了的人，动这样的心思，是她的不应该了。
她把此刻联翩着的过往的记忆，竭力从心头驱赶走了。
欧阳菲菲见李曼不说话，更加确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想，正要往下询问，李曼忽然又开口了。
李曼说，“没什么。”
“肯定有，我看你神情我就知道一定有。”欧阳菲菲笑着说，“只是你不想说，那就不说吧。”
李曼还否认，“真的没什么。”
欧阳菲菲笑着说，“还嘴硬。”
李曼说，“琼姐不让提，那你不说就是。”
“那当然的，我不会那么不识趣。”欧阳菲菲又从镜子里瞅了一眼李曼，问，“郑老四有没有为难你？”
李曼不明所以地问，“啥？”
欧阳菲菲说，“你别跟我装糊涂了，你跟那个姓张的风言风语，我都听见了。”
李曼红着脸说，“那都是些谣言。”
“那个郑老四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欧阳菲菲说，“作为姐妹，我是想提醒你一句，得罪了郑老四，你还想在这里立足，是很难的。”
“菲姐，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李曼说，“可是，我跟那个人，真的没什么，是那个人臭不要脸的死缠着我，我没理他，要不是碍着王姐的面子，我早跟他翻脸了。”
“没什么最好。”欧阳菲菲拿起吹风机，一边替李曼吹头发，一边说，“就是真有什么，老麻婆的面子跟得罪郑老四这两件事，孰重孰轻，我想你会掂量的。”
其实，欧阳菲菲的这一番告诫，李曼并不是没有考虑过。
她考虑过的。
她也很清楚郑老四是不好惹的。
但是，这毕竟是她跟郑辉的事情。
她跟郑辉的事情，她不想任何人干涉。
郑老四也不例外。
她跟张哲确实是没什么瓜葛，她也很讨厌那些嚼舌根的，很憎恶那些很难听的风言风语。
但是，那些风言风语，也成了她暗中试探郑老四的一个机会。
她还那么年轻，她不能不有自己的打算。
她对郑辉并不是没有情义。
只是，要她守着活寡，苦等她十几年，这个她做不到。
郑老四替郑辉着想，这事，也无可厚非，但是，这是郑老四自己的事情。
要她十几年的活寡，她做不到。
这个，她很认真地考虑过的。
郑老四就算要怎么替郑辉着想，他也不能替他守着他的老婆啊......
她这样的想法，虽然很刻薄，但毕竟，不是没有道理。
道理还是有的。
只是跟郑老四，也不能只讲道理。
她心底对郑老四，也不是没有畏惧。
她甚至私底下做过这样的设想——如果纠缠她的，不是张哲，而是她也对他动心的某个人，她该怎么办......
当然，对于张哲，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动心的。
她压根就瞧不起他。
她在做这样的设想的时候，心底会不自觉地充满自责......
就好像自己真的背叛了郑辉一样。
她为此感到很痛苦。
要是她对郑辉，从头到尾，只是逢场作戏，那就不会有这些痛苦了。
真那样的话，郑老四就算要干涉，大不了，她离开这里，找一个郑老四找不着她的地方就是了。
问题是，她对郑辉，是真的。
郑辉一开始以那样粗暴的方式占有了她，可她对他，竟然动了真情......
这一切，真的是冤孽啊真的是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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