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取个药的工夫...”
蔡颜谦拄着拐走过来，看见蔡萍身边站着的贺振，一愣。
之前为了让父子初见的这个画面更深刻，蔡萍没说贺振要来的事情。
但是此时此刻，这样相似的面庞，蔡颜谦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
“这、这位...”蔡颜谦忍住自己内心的翻涌，询问蔡萍那个自己已经知道的答案。
蔡萍点点头，还抹着眼泪，但是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情绪激动了，她哽咽道：“小谦啊，这是你爸爸！”
蔡颜谦嘴角抽动，差点连站都站不稳，贺振向前几步要扶住儿子，蔡颜谦却自己站住了。
“谢谢，那个...”
他叫不出口爸，哪怕蔡萍在贺振身后疯狂使眼色，他也叫不出口。
倒是贺振眼圈红了，颇有些老泪纵横的意思，“小谦啊，你...受苦了...”
就算蔡萍不说，贺振也知道他们母子有多辛苦。
蔡萍他可以不在乎，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行。
贺振是一个极为重男轻女的人，如果蔡萍生的是女儿，他可能直接就用钱给打发了。
但儿子不一样，这是他老贺家的骨血，况且蔡颜谦的真人要比照片上更像自己尤其有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不像贺泓渊，脸更偏向何姃遥，贺振一下子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就有了亲疏远近之分。
“先回病房，走。”贺振走在蔡颜谦身边，靠近又不敢太近。
他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唐突了，也该是个正式场合见面，但儿子受伤，他怎么能不心疼。
蔡萍按下四层，贺振皱了皱眉，这家医院他是了解的，VIP病房都在十层以上。
他微微皱眉，“之前不是说转到VIP病房吗？我给你打钱了。”
言下之意，蔡萍拿了这钱难道进了自己腰包？
“不是的，是...人家说小谦伤得轻，VIP病房都满了。”
蔡萍没权没势，自然是很好糊弄的，贺振一听这话就知道了原委。
他打了个电话，没过一会儿，就有几位护士帮着把蔡颜谦的东西搬走了。
这阵仗不大，却让蔡萍挺起腰杆了。
这是贺振帮他儿子撑腰呢。
蔡颜谦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其实他都是一些小伤，只是挣扎的时候不小心自己磕倒了，引起左脚腕的旧伤。
他体质并不是太强，小时候营养跟不上，落下了病根，骨折是常有的事情。
蔡萍非得小题大做，把他弄到医院里来，蔡颜谦一开始还没搞懂为什么会这样，今天见到贺振，他才明白。
原来自己也只是个筹码罢了。
“这些东西怎么能补钙？”贺振看着柜子里的补品，有些嗤之以鼻、
蔡萍买的都是些地摊货，蔡颜谦用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他赶紧联系手下人，又送了一堆补品过来，VIP病房的柜子里都堆满了东西。
蔡萍喜笑颜开，给贺振剥了个橙子，贺振没吃，对着她说：“我让你好好照顾儿子，你就照顾成这样，出院后，马上搬家，我给你个地址。”
贺振也知道蔡颜谦会这样，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而不是蔡萍的过错。
但是这个女人也不是全然没错的，刚才他去医生那里问过了，这次骨折的地方，是旧伤，就是因为营养不足导致的。
他能理解蔡萍的辛苦，却不能忍受自己的儿子如此。
人就是这样，不会反思自己的问题，反而想要把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以此换取心理安慰。
“那个...我其实没什么事情，都是...”蔡颜谦想要替自己母亲解释一下。
没等他说完，贺振先开口了，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满眼都是愧疚和怜惜，看着自己的小儿子。
“是爸爸不好，这些年...你妈妈没有跟我提起有你的事情，如果真的早点说，我不会缺席你的生活这么久。”
“小谦你放心，现在有爸爸在，什么事情，爸爸给你撑腰。”
贺振的大男子气概在家无处安放，可是到了蔡萍母子面前就立刻释放出来了。
他顿了顿，“至于你的伤，是旧伤了，也不能着急，我会多联系认识的医生，看看有什么办法，我们慢慢调理。”
蔡颜谦看了一眼蔡萍，她的眼角已经有些皱纹，这些年他们太辛苦，如果接受贺振的这些东西可以让蔡萍舒心一些，他会选择接受。
于是他点点头，“谢谢...爸。”
蔡萍背过身去擦挤出来的眼泪，贺振一时间也有些老泪纵横的感觉。
他还以为需要时间，没想到总还是血缘的加成大，蔡颜谦还愿意喊他一声爸。
这声音几不可闻，但他听见了。
一切安排妥当，天也都黑下去了，贺振想起家里的何姃遥，原本打算和蔡萍吃晚饭的念头也打消了。
看着熟睡的蔡颜谦，他站起身，对蔡萍小声说：“我先走了。”
蔡萍把他送到病房门口，贺振摆摆手，“你进去吧，小谦还要人照顾。”
“房子的地址，你还没发给我。”蔡萍不想太急功近利，但他怕这是贺振的缓兵之计。
贺振微微皱眉，刚才那点温情也都烟消云散，他不快道：“还能差了你的么，我儿子也得住进去的。”
说罢拿出手机，才看到上面有两条何姃遥的额信息。
贺振有些胆战心惊，匆匆把地址发给了蔡萍，离开了医院。
蔡萍回到房间，蔡颜谦已经‘醒了’，刚才他怕太尴尬，所以装睡了，好在贺振没看出来。
蔡萍乐开了花，“儿子，咱们有新家了。”
“其实老家也很好，何必...”蔡颜谦看到母亲变了脸色，没再说下去。
“老家有什么好，那地方我一辈子不想再回去，M市才是咱们娘俩该呆的地方。”
蔡颜谦口中的老家，并不是蔡萍的老家，然而不管这两个地方是否一样，蔡萍都不想再回去。
她已经过够了苦日子。
手机又提示蔡萍收到了一笔来自贺振的转账，她喜不自胜，还不忘夸夸蔡颜谦，“聪明啊，还以为你叫不出爸。”
这副市侩的样子让蔡颜谦有些抬不起头，可是没办法，蔡萍是自己的母亲。
他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还知道家里怎么走啊。”
贺振刚踏入客厅，就看到换了便服，坐在沙发上的何姃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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