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继续前行，羌邑国很小，一日之间可以横穿整个国家。
三国军队已经攻占了数座城池，目前驻扎在距离羌邑国都城羌邑城仅有不到百里的图鲁城。
图鲁城危在旦夕，羌邑国危在旦夕。
“三国联军若攻破图鲁城，一路向南，经过郢城，营州，再行十余里，便会抵达羌邑城。”舒怀远指着地图，对众人讲解着。
“图鲁城现在情况不明，大军贸然前往怕是不稳妥。”林恒道。
“没错。”舒怀远点头，表示赞同。“我的规划是扎营在图鲁和郢城之间的城郊，大军稍作休整，派出一千轻骑快速前往图鲁，一方面打探当前真实的情况，一方面是让图鲁守城士兵知道，援军已至，好尽快鼓舞他们的士气。”
司马曜仔细听完，舒怀远所言甚为有理。
“就按舒将军所言，立即布置轻骑军，由我亲自率军，即刻赶往图鲁。”
司马曜掷地有声，大战在即，作为主帅，他必定不可退缩。
“王爷，图鲁城内情况不明，不如就让属下先去，探明情况后，您再率大兵前往？”林恒担忧司马曜安危，在旁轻声建议着。
“我已经决定，无需再劝。即便是刀山火海，这第一关也必须是由我去。”
众人不再言语。
朝中能用之将不少，但这差事直接由皇上钦点，落到了司马曜身上，并不是司马曜有多少实战经验，更不是表面上所说的司马曜在定西府历练过，对当地熟悉这样的借口，而是开战之地在异国，不可控因素太多。
胜，班师回朝，奖赏是由皇上定，朝中白家党当道，即便皇上什么也不赏赐，甚至“赏赐”曜王爷常驻定西边塞，这样的明奖暗罚，他人也都不敢置喙；
败，王爷身死，皇上没了个兄弟，少了个可能和自己争夺皇位之人，心中也能更加安乐，这位置坐得也更为舒坦。
这对皇上而言就是一笔必赚的买卖，但对曜王爷而言，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为皇上出征，却绝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好处。
司马曜并非愚钝之人。
从小在宫中长大，人心如何险恶，他比谁都清楚。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即便知道此行凶多吉少，他也必须要奋力一搏。
唯有前行一条路，决不能后退。
所以，这第一战，必须由他亲自上阵。
顾念之站在一旁，众人议论之事，她听了个明明白白。
当看到司马曜主动提出随轻骑兵前往图鲁时，她心中紧张不已。
但她也知道，这是司马曜唯一的选择。
确定了方案，大军继续前行，在两城之间开始扎营。
运输和扎营之事，大部分是由刘焕负责。
战事若顺利，正常战争中，他们都不用上阵杀敌，若战事落败，就连他们也要披甲上身，浴血奋战的。
最先扎好的自然是主帅营帐。
司马曜站在营帐中间，在顾念之的帮助下，他已经穿好了铠甲。
顾念之一直没有说话，眼圈一直泛红。
只觉得此时哭泣不吉利，她一直强忍着眼泪，不让它们流出来。
司马曜将一切看在眼里。
“怎么，担心我？”
司马曜伸手握住顾念之的胳膊，两人面对着面，顾念之的表情写满了不情愿和不舍。
“兵中将士骁勇善战，曜王爷精通武术，自然可以杀他个落花流水。我倒不担心，只是不知道你何时能回来和我会合，有些不舍而已。”
“放心吧，这先行军都是挑选的精兵良将。很快我们就能再见面的。我先走了。别太想我。”
司马曜转身要走，却被顾念之紧紧抱住。
冰冷的铠甲硌着顾念之的皮肤，她却丝毫不他觉得难受，反而用力将司马曜抱得更紧。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地回来。我等着你。”
“放心。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司马曜抚着顾念之的头发，他似乎再一次闻到了那股女人特有的馨香。
“司马曜。”顾念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嗯？”
“能不能，把德妃给你的凤凰点翠头钗送给我？”
“头钗？你想要？”
顾念之点点头。
“我知道这是女子之物，但德妃娘娘说过，若有一天你遇到心仪之人，愿意一生一世的人，就将这头钗相赠。”
“确实如此。”
“我虽然身为男子，但对你的心思确如女子一般炽热真挚，我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顾念之大胆地表达着自己对司马曜的感情，司马曜有些意外，但心中却甜蜜万分。
“若王爷对我也有如念之对您一样，真心希望和我一起，能不能将头钗相赠？让我确定你的心意？”
司马曜笑道。
“是我疏忽了。这头钗本早就该给你的。”
司马曜转身，从自己的常服中翻出头钗，郑重地递到顾念之手中。
“你是男子，这头钗我自是不能亲手戴在你发间，但我的这份心意，并无偏差。你等我回来。”
“嗯。”
司马曜转身拿起头盔，顾念之正要帮他戴上，却突然捂着肚子：“王爷，我，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要去趟茅房，待会你们出征的时候，可能我不能亲自相送了。”
“去吧去吧。”
司马曜看着顾念之，脑子里还回想着刚才她对自己表白的那些话。
有了这些话，顾念之要不要和兵士一起为自己送行，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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