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柠走进位于隔壁教室的储物间，她的那袋零食就好好地放在箱子里，没人动过。
随便挑了几样拿给范西月，正想转身出去，萨文珊就从门后走了进来。
她美丽的脸庞此刻毫无血色，嘴唇苍白紧抿着，水润的眼睛里有一股明显的惊惶。
“时柠。”
她靠近她，右手抬起纠结地揉着领口处那只蝴蝶结，声音细细的：“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时柠抱着零食，有预感她应该是遇上事了，遂点头道：“你说吧。”
但女孩的嘴唇张了又闭，几次之后，说出的却是不轻不痒的寒暄：“你……你怎么忽然转来A班了呀？”
时柠眨了眨眼，不是很能理解她：“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吗？”
萨文珊一愣，接着重重地叹了口气：“当然……”
时柠看着她，耐心等待着。
“就是，你那天说有人要找我……”她歪下头，和时柠对上眼睛，问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噢，他去找你了吗？”
“谁？”萨文珊竖起眉毛，立即问道。
时柠用巧克力派的包装盒蹭了蹭额头，萨文珊这样拐弯抹角，或许是也在怀疑她。
她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说看。”
萨文珊琥珀色的眼瞳颤动，看向女孩纯良甚至有些呆傻的脸庞。
她比之前见过的样子自信了许多，眼神不再躲闪他人，说起话来也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好吧……其实是这样——”
萨文珊靠在架子上，脸色显示出一丝疲累：“那天你在街上跟我说有人在找我，还要避开水流聚集的地方，对不对？”
时柠点头，因为现在的白蛇出不了青勉山，他的分身只能通过水流行动。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房间的窗记得应该都关上了，却在杂乱的雨声中听到一种好像是谁在咬骨头的声音。”
她的脸上闪过一阵急促的悲切，眼眶霎时湿润。
“那个声音是从阳台传过来的，我的脚感到一阵凉意，以为是阳台门没有关，就下床看了一眼，然后我看到一条手臂那么粗的白蛇在吃我的猫。”
萨文萨比划了一下：“它整个地把猫脑袋吞下，身体还露在外面，那个场景吓得我立马坐到了地上。”
“那你的猫已经死了？”
“嗯……”
她很难过，但已经哭够了，现在眼睛还隐隐肿着。
她继续说道：“第二天白天，我的眼角总是看到那种白色的影子从身边窜过，扭头去看又什么都没有。”
时柠问：“是白蛇那种样子的影子？”
“不是。”萨文珊摇头，猛地哆嗦了一下，“那个影子就像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你懂吧，跟鬼片里的那样。”
“那个影子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她很快回答，接着愣了一下。
在时柠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她从没注意过这点，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而出。
“好吧，其实我也不太确定。”萨文珊抱住了手臂，“但总之我说的全是真的，我去到哪里都有这个影子闪过，去到街上买奶茶也是，那个影子就在奶茶店里面那个昏暗的楼梯口闪了一下，啊——”
女孩缩着肩膀，显然有些崩溃。
“冷静。”时柠把零食放在一张闲置课桌上，逐渐摊开双掌，“深呼吸。”
萨文珊垂下目光，居然真的跟着她手上的动作做了几个深呼吸。
“好。”
调整完后，她整理了下神情，继续条理清晰地述说：“其实这还不是严重的情况，周六那天城里不是开了许多那种白色花朵吗？我的房间阳台旁边有两棵很高大的梧桐树，树上缠满了花藤，花开得特别好特别多。”
“但是我对白色有些阴影了，加上这些花也开得莫名其妙的，我就没有动。”
“你做的是对的。”时柠赞许道。
“没用，等我一个午觉醒来，那些花藤就长进了我的房间里。”
“你睡了多久？”
“差不多两个钟。”
时柠咬了咬嘴唇：“长这么快吗？”
白蛇信长得越快，代表白蛇越急不可耐。
“对，然后我就意识到这些花也不对劲了。”萨文珊又叹了口气。
“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一条白色的大蛇缠住了我，等我窒息时从我的嘴里钻了进去，然后顶着我的皮囊去学校上学。”
萨文珊呆滞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昨天……大概是凌晨的时候我就醒了，我看到那个白色的影子就站在我的床头前，在看着我。”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确定。”她说：“我看不清他的脸，那个人抬了下手，什么东西从他掌心掉下来，滑滑凉凉的，钻进了我的衣领里，消失了。”
时柠走过去，碰了碰萨文珊的手，一下知道就她并不属于有灵魂的那类人。
如果白蛇找范西月是看上了她的灵魂，那找萨文珊是为什么？看情况他还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了萨文珊这边。
“还有更多吗？”时柠又问道。
萨文珊抬了抬小腿，白皙的皮肤上有两道红痕：“今天那些白花继续从阳台上疯长进来，我醒来的时候花藤已经缠上了我的小腿。”
时柠从她的小腿上移开目光，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萨文珊耐心等着，等时柠转身重新拿起桌上零食的时候，她迫不及待地问道：“所以你那天跟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和这些有关吗？”
时柠点点头，却只说道：“今天中午你带我回你家一趟，我会帮你的。”
萨文珊作为其它班级的学生，却热心地帮过原来作为C班学生的时柠几次，所以她应该报答她。
“真的吗，真的能帮我摆脱掉那些东西？”萨文珊激动地牵起了她的手，莫名地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可以依赖的安全感。
“嗯……”时柠转了转眼睛，要对付一个分身应该不会太困难。
两个人回到教室，时柠把拿过来的零食扔到范西月的桌子上，挥挥手道：“吃吧。”
她看了看零食，又看看在前方座位上雅然落座的萨文珊，好奇道：“你俩去干嘛啊，她好像是追着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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