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黑沉无光的双眼紧紧盯住她，连呼吸都滞住，美梦成真又难以置信般深深凝望着眼前的人。
他低喘了一声，似乎强压着喉间的咳嗽，漆黑的眸中恍惚又朦胧。
“江染……”他痴痴凝视，过了半晌才忍下咳意勉强开口，“你从来没来过我梦里……”
男人低声喃喃，嗓音嘶哑不堪，听起来不甚清醒。
他瘦削修长的手指紧紧按着床沿，黑眸中满是痛苦的思念，像是不敢相信她真的会出现。
他看起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她。
江染下意识朝他床边走。
顾砚见她靠近，指尖忽然瑟缩了一下，他如梦初醒般阖了下眼，抬眸时恢复了一贯的冷淡疏离。
他冷声发问：“是因为我除掉了陆禹川，你来替他报仇么？”嗓音低沉凛冽，如同雪夜的寒冰。
除掉了？江染吃惊。
因为能量约等于无，秩序派已经无法控制剧本剧情了？
顾砚的声音听起来拒人千里之外，可当她仔细望去……
昏暗的月光下，他眸底压抑的苦涩空洞易碎，每一个词像尖刀般捅入心口，自己折磨自己，痛得鲜血淋漓。
江染刚发出个音，还没来得及说完，忽然见顾砚情绪猛地一变，眼神懊悔不安，近乎崩溃地抬手捶了捶额角。
他眉间紧皱，挣扎着想要起身下床，沉重的喘息间带出几声隐忍的低咳。
顾砚挨过一阵，心如刀割，黑眸愧疚又悔恨地望来，声音几乎开始哽咽：“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求求你不要走……”
“惩罚也好报复也好……多陪我一会可以么？”他低低啜泣了一声，难堪到偏开脸，艰难地哑声乞求，“只要一会就行……”
江染心都要碎了，立刻去牵他的手。
刚一碰到，她心里就是一紧。
顾砚手上几乎瘦得没了肉，她像是摸到一把冰冷的骨头。
顾砚迅速回握，面色一片惨淡，卑微又绝望地自荐：“我可以学成他的样子，或者你想要的任何样子。”
“江染……”他近乎流下泪来，心痛如绞，挣扎着试图更靠近她一些，“别离开我，我真的受不了……”
江染眼眶发酸，俯身紧紧拥抱他，被他身形的消瘦刺得心间剧痛。
“我永远不会走，你在哪里我就在哪。”她抚摸男人的头发，话音坚定。
顾砚眼角的濡湿被她轻轻擦去，安静又无措地拥住她，浑身都在克制不住地颤抖。
他连用力拥抱都不敢，生怕她会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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