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醒之后就一直在哭，被噩梦支配的饥饿带来的虚弱，让他只能盯着天花板无声地哭。
他的梦境也在慢慢被遗忘，所有东西都开始消失，只有他死之前的画面还很清晰。
他......眼睁睁小凡吃自己的肉.....那个画面....他.....忘不掉.....好可怕.....
小凡.....好可怕......
随着泪水打湿了枕头，甚至打湿了艾丽娅的头发，旁边熟睡的女人也清醒了。
“嗯？.....怎么了尼基塔？为什么哭？”
金发的女人亲吻了一下呆滞的男人，朦胧中柔声询问。
“我......不知道.....”
尼基塔睁着棕色的眼珠子，眼白还带着些红血丝，他愣愣的转头看向心爱的女人，彻底忘记了梦境的他，也是满脑袋的问号。
尼基塔：？？？我哭什么啊？我干嘛呢我？.....好奇怪.....
“你闻到没，老刘他们晚上要烤串了，饿了么？小凡肯定也醒了，他很担心你。”
艾丽娅猜到了他可能是做噩梦，干脆转移了话题。
“......小....小凡.....”
尼基塔喃喃自语，往日很自然的两个字，此时却在说出口的时候，突然变得很艰难，这两个字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
“洗澡洗澡！”
艾丽娅察觉到他还是在发呆，干脆把人拉起来推进了浴室。
有了爱人的抚慰和温情，尼基塔的状态渐渐恢复正常。
艾丽娅去厨房帮忙后，他穿戴整齐来到了楼下的庭院。
此时大家都回来了，无论是龚凡体内的人，还是蔚蓝星的人，或是谭宇等人，他们都在。
小凡.....也在。
“吗喽！你好点没？”
龚凡看到他，立马走了过来想要勾住尼基塔的肩膀，他脑子好疼，有点站不住了。
可尼基塔看到那只手靠近自己，心底突然冒出了恐惧，他下意识躲开了。
这个动作一出，两个人都齐齐愣住了。
“.........吗喽？”
“......我....我上厕所没洗手。”
面对小孩疑惑地眼神，尼基塔强撑起笑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快步离开了。
他离开的脚步很快，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快走，像是在逃离什么洪水猛兽。
他离开时，甚至都没有看到龚凡的脸色很苍白，是熟悉的苍白。
“.......”
龚凡的眼前随着尼基塔离开，剧烈的疼痛中闪过了一些片段。
是他忘记的梦境，是那个山洞里的画面，那副尸骨的画面。
想到对方刚刚的动作，他的嘴角垂下来，呼吸都变慢了。
吗喽.....是不是跟他做了一样的梦......吗喽.....在害怕....害怕他。
龚凡并没有想起太多清晰地画面，唯有那副尸骨，自己野兽一样啃食的画面，始终在脑海里循环播放着。
他忍不住的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吃了尼基塔，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那种残忍地事，如果不是真的，为什么尼基塔会害怕他。
是真的么......可那不是梦么？.....那好像就是尼基塔......他真的把尼基塔吃了？........假的....只是噩梦而已......
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话，眼前循环播放的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他的双眼恍惚了一下，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
如果那是真的........我现在算什么？......我不是龚凡吗？？......我没做过那种事.....我不可能伤害尼基塔.....
....假的....都是假的.！！..........头好疼........好疼啊.....我到底是谁？？！........
男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汗珠顺着刀削般的下颚滚滚而下。
尼基塔走后没多久，庭院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说话声逐渐停止。
因为。
大家察觉到周围有什么东西变了。
抬眼望去，他们才发现是龚凡变了，他的气息变了。
龚凡的那双死鱼眼，随着尼基塔离开的背影，慢慢变成了古井无波的神态。
他上一秒还很活跃的气息，也跟着沉寂了下来，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了。
整个庭院，被平静的死寂包裹着，让人有些无法呼吸，身体变得很沉重。
普通人察觉不到太多，只是感觉身体变得很沉，氧气有些少。
只有很强大的存在，很特殊的存在，才能感受到这种天地法则带来的恐怖压力。
不远处喝啤酒的凌霄道人，手臂正在微微发抖，他抬头看向那个身影，叹了口气。
凌霄道人：....别搞我啊.....年轻人....
地狱犬猛地从海碗里抬起头，他扛着莫大的压力，看向龚凡身上乱飘的阴气。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一双狼眼满是惊疑不定的神色。
地狱犬：？......搞什么.....他灵魂要暴走了？？.....发生了什么？？
莲印从草尾的身上移开视线抬头望天，夜色中的空气波动，比海浪还要汹涌。
莲印：罪魂鼎，状态很不稳定。
池无一双疯癫的老眼也停止了，他满脸泪水的看向那个挺拔的身影，顺着压里跪在了地上。
池无：小孙孙.....在难过.....他很难过.....他死的时候.....也是这般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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