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窗户突然炸裂，一个矫健的身影跃入。
来人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手中持着一盏与引魂灯极为相似的青铜灯，只不过火焰是深紫色的。
“低头！”一个女声喝道。
温暖本能地按下苏贝克的脑袋。
一道紫光从他们头顶掠过，击中最前面的噬魂者。
那怪物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化为了灰烬。
另外两个噬魂者转身扑向新来的威胁。黑衣女子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她手中的灯划出一道道紫光，每一击都精准地命中噬魂者的要害。
不到十秒，走廊上的威胁就被清除了。
“跟我来。”女子转身，斗篷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和一双紫色的眼睛，“前门已经不能走了。”
温暖犹豫了一瞬，但楼下传来的打斗声越来越近，他别无选择。
三人迅速穿过走廊，从破碎的窗户跳上消防梯。
当他们下到地面时，纺织厂内部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绿光，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渺风……”温暖喃喃道，不确定自己是希望对方逃脱还是被消灭。
“别担心那个叛徒。”女子冷笑一声，“他比你想象的更难杀死。”
她领着他们穿过几条小巷，最后停在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面包车前。
车门自动滑开，里面坐着两个同样穿着黑斗篷的人。
“上车。”女子命令道，“除非你们想等下一波追兵。”
温暖看向苏贝克，后者虚弱地点点头。他们刚钻进车厢，车门就迅速关闭，车子无声地启动，驶入黎明前的黑暗。
车内光线昏暗，温暖这才看清救他们的女子约莫三十岁左右，左脸有一道奇怪的银色疤痕，形状像是一只展翅的鸟。
“你是谁？”温暖警惕地问，“为什么帮我们？”
女子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递给苏贝克：“喝了它，能暂时压制死亡印记的扩散。”然后她才看向温暖，“你可以叫我鸢儿。我们是‘守灯人’，负责监视三界通道。”
温暖注意到车内另外两人手中都持着类似的青铜灯，只是火焰颜色各不相同。“守灯人”这个名称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秦广王提到过你们。”他突然想起来，“他说引魂灯最初就是由守灯人制造的。”
鸢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见过秦广王？”她的目光落在温暖的口袋上，“那就是他给你的引魂灯？”
温暖下意识地护住口袋：“你们想要它？”
“恰恰相反。”鸢儿摇头，“我们想确保它安全到达该去的地方。但首先……”她看向苏贝克，“我们需要谈谈这个能看到死亡印记的人。”
苏贝克已经喝下了瓶中的液体，额头的印记确实变淡了些。
他警惕地回望鸢儿：“我从出生就能看到那些标记。小时候不知道是什么，直到……”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直到我母亲去世前一个月，我看到她额头出现了同样的红印。”
温暖震惊地看着朋友：“你从来没告诉过我。”
“告诉你什么？‘嘿，温暖，我能看到谁快死了’？"苏贝克苦笑，“连我自己都希望这是幻觉。”
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猛地冲入隧道，昏黄的灯光在车窗上投下忽明忽暗的条纹。
温暖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死死抓住车门上方的把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不是回城的路！”温暖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异常尖锐，“我们现在是去哪？”
驾驶座上的鸢儿没有回头，她的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同样泛白。“安全屋。”她简短地回答，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噬魂者已经锁定了你们的气息，普通地方不安全。”
温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爬上来。她转头看向身旁的苏贝克，却发现他正死死盯着自己的额头，脸色苍白如纸。
“等等……你的额头……”苏贝克的声音颤抖着。
温暖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抬手摸向自己的前额。“我也有那个印记？”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苏贝克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他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内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不……不是红色……是黑色的，我从没见过这种颜色……”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鸢儿和其他两名守灯人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温暖注意到鸢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青筋暴起。
“黑色印记……”鸢儿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只意味着一件事——”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从车顶传来，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砸在了他们上方。
温暖还来不及尖叫，整个车子就像被一只无形巨手掀翻，在空中旋转起来。
世界天旋地转。
温暖的头重重撞在车窗上，眼前炸开一片金星。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她透过破碎的车窗看到了令她血液凝固的一幕——一个由无数眼睛组成的巨大黑影悬浮在隧道出口处，那些眼睛全都盯着她，瞳孔中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鸢儿的尖叫声刺穿了她逐渐模糊的意识：“——深渊的标记！女王已经选中了你！”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温暖感觉自己在下坠，穿过一层又一层粘稠的黑暗。
远处传来低语声，像是千万人在同时呢喃，却听不清内容。
他的皮肤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行。
忽然， 他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座古老的石质大厅，高耸的穹顶上悬挂着无数蜡烛，烛光摇曳，将扭曲的影子投在墙上。
大厅中央是一个圆形水池，水面漆黑如墨，却诡异地反射不出任何倒影。
温暖发现自己无法移动，只能站在原地。水池开始泛起涟漪，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水中缓缓升起。那是一个女人的轮廓，长发如水草般漂浮在周围。当那身影完全浮出水面时，温暖惊恐地发现——她没有脸，只有一片平滑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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