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势力非凡，若是想斗垮我哥，何需我出手？”
“之所以选择让我来做这件事，也只不过是既能斗垮我哥，又能靠我收拢河家的势力。”
“所以，这对殿下来说，不也同样划算吗？”
“可殿下，若是我甘心藏锋呢？”
“殿下大可以别的手段弄垮河琛，这之后我们河家也不会随意站队，谁会想轻易卷入纷争呢？”
“无论是我，还是我的父亲，都没有那样大的野心。”
“殿下恐怕要失望了。”
河珏只是沉思过后，微笑着回复道。
对他而言，殿下有朝一日自然会清算河琛，那么他又为何一定要站队？
静观其变，等殿下清算了河琛，他在显山露水岂不是更好。
这样既保险，又不会让自己轻易陷入权力的旋涡。
对他和他的河家，都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不沾染这趟浑水，那这天下姓甚名谁，是谁的天下，又有什么关系。
几大世家根深蒂固，皇位上坐着谁都无可厚非，只要明哲保身，他们就永垂不朽。
唐小鱼眸光深沉，听了河珏的话也没有反驳。
她同样清楚这些，也对河珏的推辞有所预料。
正是因为河珏的拒绝，小鱼才能更清楚，河珏的城府远比她觉得的更深。
他远比自己想象的更了解皇城，了解这些是非。
小鱼只是颇为欣赏的笑了笑。
“可我不觉得你能甘心，否则为何要醉生梦死呢？”
“或许你想着再忍忍，过不了多久我就能清算河琛，你就毫无顾忌了。”
“武安侯早早辞官，也确实是不想卷入纷争。”
“可河家作为皇城八大家之一，真的能幸免吗？”
“对于海邧而言，河琛没有了，还有你，你没有了，还有你的姐姐。”
“让我们猜猜，为了得到河家的势力，我们的丞相大人会做什么呢？”
“想方设法的求娶你姐姐，甚至可以为了娶到她不惜一切手段。”
“没有人能独善其身，或许在我眼中，只要没有站队海邧，那都可以不用管。”
“但在海邧眼中是这样吗？不站他，那就是站在皇权身侧，站在我们这一边了。”
“河珏，你是聪明人，你应该能明白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远比本宫想象的聪明，就应该料到会有这样的地步。”
“河家躲不掉的。”
小鱼说罢，只是起身站在门口，轻轻叹了口气。
“小侯爷大可好好想想本宫说的话。”
“选择权在你，若是你仍旧选择藏锋，那只当今日我们不曾见过吧。”
“夜深了，春柯送小侯爷出府吧。”
小鱼说罢，不等河珏说任何话，就自顾自的走了。
她的背影就那样消失在河珏眼前，一瞬间河珏的心像被揪住。
他站在原地，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是啊，河家似乎从来不能幸免。
从祖上到父亲，河家世代手握重兵，武安侯府的门楣，是赫赫战功堆砌而来的。
河家就意味着南关水军的兵权，父亲即使辞官，河家的权势依旧不减分毫。
这样庞大的势力想要独善其身，很难。
尤其是海邧绝不会轻易的放过河家，再者哥哥已经投靠了海邧。
就算哥哥倒下，河珏也会被盯上，河珏自保，那他亲爱的姐姐就无法幸免于难。
早就没得选了不是吗？
河家必然要站队的。
这皇城八大世家，江家，河家，胡家，海家，萧家，夏家，崔家，谢家。
哪一家又能幸免于难？
最终都是要站队的，这场游戏，所有人都是玩家。
既然一定要站队，那么比起海邧，河珏更愿意选择殿下。
倒不是有多信任殿下，而是河珏认为，他哥那个眼光，选择的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他要跟他哥反着来！就选殿下了！
“等等！”
河珏拔腿冲上去追小鱼，而外面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
雨很大，萧瑟的秋风吹的人发抖，冰凉的雨滴刷刷的打在人身上。
河珏边跑边喊着等等，他跑的很快，却怎么都追不上小鱼。
雨太大了。
“殿下！给我个机会！”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河珏站在原地大声喊道，心中坚定起来。
他看着那个身影慢慢靠近了，而后一把倾斜的雨伞遮蔽在他头顶。
小鱼就那样撑着伞笑着，温柔的摸了摸河珏的头，将他脸颊的雨水拭去。
“不想藏锋了？”
小鱼如是问道。
“殿下助我展锋芒，我助殿下平动荡。”
河珏只是盯着小鱼的眼眸，无比认真的说道。
他一双潋滟的桃花眸满是正经，倒是让小鱼很不习惯。
“合作愉快。”
小鱼只是轻声说，而后将伞递给了他，同时递过去的，还有一枚玉佩。
河珏举着伞，将那玉佩握在手中。
他静静看着殿下只身走入雨幕，神情有一瞬间凝住。
眼前一身黑袍的殿下，就那样冒着雨，自在的舒展着手臂，闲庭信步。
河珏只是看着那个背影沉默。
有一瞬间，他觉得，那个背影似乎格外迷人。
好像有着睥睨天地的豪情壮阔，有着无尽的洒脱傲气，和智慧自由。
就好似，你不必祝她顺遂，她也无需任何人予她高枕无忧。
好似前方无论是火海刀山，悬崖峭壁，她都能信步温吞。
河珏握着玉佩的手更加紧，玉佩上刻着一条跃过龙门的鲤鱼。
这是殿下的私印。
鱼跃龙门吗？
河珏心想着，看着那个背影不自觉微微笑了。
他有些庆幸自己的选择，选择站在殿下身边，似乎很明智。
不需要理由，他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他举着伞没有上前，他想殿下不需要任何人为她撑伞。
反而，这个孱弱的女子，却有能为世人撑伞的力量与心智。
“看来，世人对殿下的评论，还是太过肤浅了。”
河珏认为，世人口口相传的那些词汇不足以形容小鱼。
端庄？秀丽？温婉？贤德？
不，她都是又都不是。
她应该是鲜活洒脱的，不羁桀骜的，足智多谋的，潇洒无忧的。
那些从未能用在女子身上的词汇，她都应该享有。
或许有一天，人们会不只赞颂她的美丽。
河珏想，她该是配得上这世上所有最好的词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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