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付鑫在与自己的门生吃完饭，逐一道别后，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进入一个厢房。
他好奇之下，也跟着过去。
刚走到门前，就听到里面的声音。
“公主狩猎刺杀行动是怎么回事？沈明旭没伤到就算了，崔元翰怎么也没伤到？曼露公主也只是受伤最后并无碍。”
“我只负责放刺客进去，最后是否成事，与我何关？”另一个声音答道。
好熟悉的声音，柳付鑫从门缝望去，竟然是纪来？
柳付鑫震惊！堂堂太尉竟然参与了刺杀公主的行动。纪太尉和谁合作，又为什么要杀公主？
“我倒是想问，既然对沈明旭、崔元翰出手，怎么就唯独留了柳之云？”纪来问道。
“我家主子行事，不用向你说明。”
和纪来对话的那个人，声音也有些熟悉。柳付鑫透过门缝，想看清究竟是何人。
谁料，屋内的人极为警觉，“谁？”
紧接着，一股力量如汹涌的波涛一般，直直地冲向门外。
门碎的瞬间，柳付鑫也被击倒在地。
“是你？”纪来看到是柳付鑫，不禁大惊，“是柳相，不能留活口！”
出掌之人再次击向柳付鑫，柳付鑫顺着力道从2楼摔到了1楼。
柳付鑫皱眉，出手之人蒙着面，不知是何人。
如此大的动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纪来大惊，“还不快杀了他？”
蒙面人怒道：“这里是京都，你要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丞相吗？中了我两掌，他活不成了。倒是纪太尉你，还不赶紧想办法离开？”
说着，蒙面人跳窗离开。
纪来气得跺脚，但是非之地，他也只能趁乱离开。
柳付鑫踉跄着走出酒楼，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鲜血从他身上的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衫，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周围的人不断对柳付鑫指指点点。
他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而沙哑的气息声。
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艰难，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终于到丞相府门前，街道在他的眼中开始渐渐模糊，周围的喧嚣仿佛离他远去，他喘着粗气，嘴角不时溢出鲜血，身体摇摇欲坠，却始终不肯倒下。
“是柳相！”丞相府门前的守卫看到受伤的人是柳付鑫后，一人忙去通报，一人则上前搀扶。
“爹！”柳之云从相府里冲了出来，一把扶住柳付鑫。“快叫府医！”
柳付鑫却一把抓住了柳之云的手，“来……来不及了。”
“爹！你先别说话，我们要先止血。”
“阿云！听我说！”柳付鑫死死拽着柳之云的手，“你一定要保住柳家，全家人的性命都在你手上了……”
“是谁伤了你？”柳之云满脸悲切。
“曼露公主狩猎遇刺，纪来参与其中，是纪来身边的那个蒙面人伤的我。”
“阿云……你一定要和徐婳成亲，一定……”柳付鑫嘴里不断流出血。
柳之云不知所措，“你别说话了，我都知道。”
只要和徐婳成亲，柳之云的女儿身就再也不怕泄露。
柳付鑫缓缓转向丞相府大门，仿佛看到了家人的身影，那是他的夫人阮月和女儿柳之玉边哭边朝他跑来。
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和眷恋，随后便渐渐失去了光彩，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柳之云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柳付鑫。
她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无法移动。
柳付鑫的脸上还残留着未消散的痛苦神情，那熟悉的面容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
她看见鲜血从柳付鑫的嘴角溢出，染红了他的衣衫，触目惊心。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可却什么也抓不住。
她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生生撕裂开，痛得无法呼吸，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好像是谁从她手中接过了父亲……
****
柳之云好像梦到了纪不平。
他们也算是有从小打到大的情分，孩童间的打闹，一夜之间成了家族间的你死我活。
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满头是汗。
“纪家！”柳之云握紧双拳，从此刻起，她才觉得他们两家是敌人。
父亲刚过世，她是柳家唯一的儿子，她绝对不能倒下！
她走出房门，整个丞相府邸，此时沉浸在一片肃穆与哀伤之中。正厅之内，已设起了庄重的灵台。
白色的帷幔轻轻飘动，柳付鑫的牌位静静矗立，周围摆放着新鲜的供品，散发着阵阵清香。几盏长明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让她有些看得不真切。
家人们皆身着素服，面容悲戚。
阮月双眼红肿，呆呆地望着灵台，不知是不是在回忆着与夫君相伴的点点滴滴，泪水不时滑落。
其他妾室和女儿们则跪在灵台前，神情哀伤，哭声一片。
下人们也都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忙碌着，整个府邸弥漫着浓浓的哀愁气息。
“阿云……节哀顺变。”沈将军和他儿子沈明旭前来吊唁。
柳之云微微颔首，还有些其他人也来吊唁，她都逐一打招呼。
没多时，纪来和他的儿子纪不平也来了。
柳之云双眼猛地瞪大，眼中的惊愕、愤怒与仇恨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涌起。瞳孔急剧收缩，像是要把眼前之人的模样深深地刻在眼底。
“你们竟然还敢来？”
“柳都事这是何意？柳相无故去世，我等很是悲哀，特前来吊唁，还望柳都事节哀。”纪太尉说道。
是了，父亲之死，她没和别人说过一个字，只说在查。
没有真凭实据，又岂能一句话就能定当朝太尉之罪？
众人皆知两家不和，以为柳之云只是不欢迎纪家的到来。
柳之云面部肌肉不自觉地抽搐着，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梗在喉间。
她走到纪太尉身边，低声说道：“众人皆知我们两家不和，纪太尉也不用这般假惺惺来吊唁，请回吧！”
柳之云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柳之云发誓，将来必定要灭了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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