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裴昱霖皱眉，“这可是会动摇大周社稷根基的啊！”
“大周的根基，岂是小小谣言能够动摇。”
裴晏礼看向他，“皇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这次您若是不抓住最后的机会，皇位，可能真就和你无缘了。”
这话说得让裴昱霖内心摇摆。
一边是大周的根基，
一边是皇位，
两个方面的拉扯纠结，让人久久无法平静。
“三弟，你先回去吧，让孤好好想想。”
他长叹一声，朝着裴晏礼挥挥手，等人离开后，他在自己的房间久久站立。
此刻，
他的心中无限复杂，决定出去走走。
皇子府的湖边不小，假山，流水，凉亭，花簇……就在裴昱霖靠在假山旁思考问题的时候，突然听到假山的另一边声音传出来。
旁边的小厮刚要提醒，
被裴昱霖制止。
里面的两人还浑然不察，自顾自地说道：“如今大皇子殿下储君之位板上钉钉，你我二人当初选择了追随二皇子，现在该如何是好？”
“哎，也是当初没有谨慎考虑。本以为二皇子更有夺嫡的希望，想跟着殿下混点好处。如今两派之争早就水火不容，二皇子又没了夺嫡的希望，这下都不知道你我二人未来还能不能有前途。”
两人的话语之前，
全是忧心忡忡。
接着另一个人又继续道：“听闻大皇子手段狠辣。刚才来的那位忠孝王知道吧，听闻大皇子当初恨不得将其斩草除根。若是他真当了皇帝，
咱们殿下自个儿都……
唉！”
说话的人重重地叹气，瞬间勾起了裴昱霖的记忆。
杀害兄弟之事，裴景城这人还真能干得出来。如今他们父皇还在，他顾及父皇，可能不会对自己动手。
但若是百年之后，
父皇仙去，
那该如何是好？
到时候裴景城若成了皇帝，他和他的母族，不就变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若是大周没了自己和他的母族，那还算什么大周？
片刻之间，
原本犹豫的裴昱霖已经有了决断。
他转身离开，还派人去重新把裴景城给叫了回来。
“皇兄。”
裴晏礼朝着他拱拱手，“能够得到皇兄的回心转意，愚弟与有荣焉。”
“别废话了。”
裴昱霖看了他一眼，然后压低声音：“你的计划……可靠吗？”
“当然。”
裴晏礼点头，“愚弟定然不会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只是等皇兄入主东宫之时，还请为愚弟在父皇面前美言两句。”
听到这话，
裴昱霖放心了。
老三虽然聪明，但他已经没有了皇位的继承权，就算他聪明有能力，日后还不得仰仗自己的鼻息。
“你我本是兄弟，若是事成，孤定然不会亏待三弟！”
……
京城内
裴景城发现舆论越来越不受控制，即使他的人已经非常努力的控制现场，舆论却甚嚣尘上。
冥冥之中，
似乎有力量在与他抗衡。
调查之后，果然发现居然有人在从中作梗！
就在他准备更加深入的调查之时，一夜之间，世家张天氏被人偷袭。
还有人在李氏的大门口贴满诗句——
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
这句诗，
出自一个话本。
话本故事中讲述一位名叫黄巢的书生在求职考学路上面临种种不公，悲切之余，愤怒写下这诗句，怒战贪官污吏之首。如今更是暗喻百姓被压迫之后，奋起反抗，社稷将倾之意。
这事太严重了，
严重到文宣帝得之后震怒，将折子摔在裴景城的脸上：“看看这上面都写了什么？！朕将此事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办的？！”
裴景城根本不敢躲，他捡起奏折，“父皇，儿臣调查了，此事定然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别在这里找理由。”
文宣帝打断他的解释，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有什么好解释的。
就在这时候，
宫人从外面跑来，着急禀报，“皇上，忠孝王求见！”
“不是说了吗，忠孝王，无召不得入宫。”
文宣帝刚要说让他滚回去，当看着此刻被问责的裴景城，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做什么？”
“忠孝王抓住了杀了张大人一家的凶手。”
前脚裴景城被问责，
后脚他就抓到了凶手。
这速度有够快的啊，文宣帝闻言冷笑了一下，“宣他进来。”
他倒是要看看，自己这个好儿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裴晏礼再次踏入大殿，这些日子，气质在他身上沉淀，显得整个人波澜不惊。他目不斜视地看着文宣帝，一步步朝他靠近，然后在裴景城的旁边跪下。
“儿臣叩见吾皇。”
他低头颔首，目光这才轻飘飘地看了裴景城一眼：“启禀皇上，儿臣偶然抓住此人，逼问之下才知其犯下谋杀张大人一家的大罪。
特此送来，请皇上发落。”
“有心了。”
文宣帝点点头，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但也没表现出太过高兴，“既然主谋已经被抓获，那就明日在午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裴晏礼闻言再次说道：“父皇，此事若是匆匆结案，恐怕难以平民怨。到时候京城官员人人自危，都怕自己成为第二个张家。
儿臣以为应当派人听取百姓的诉求，
从根源治理，
堵不如疏。”
这时有大臣询问：“忠孝王此言，可是已经有了办法？”
裴晏礼点头，“还请父皇让儿臣一试！”
事情都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呢，文宣帝还能不让试吗？
他微微颔首，表示准了。
垂下眼眸，也藏住了所有的心事。而手指不停转动的，大拇指上的扳指，暴露了他此刻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那就让忠孝王试试，但三日之内，朕要看到结果。”
“父皇不用三日，明日即可。”
文宣帝闻言看向下方，自己的这个儿子，突然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笑着道：“好！”
当得知裴晏礼在朝堂中发生的事情，季南星就打开了自己的窃听器。
戴着耳机都快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两声清嗓子的咳嗽，然后道：“甲卫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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