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帝面前发誓的画面似乎近在眼前，当初他们为躲避雨水躲在一个教堂，正好碰到新人在举办婚礼，他们在上帝面前发誓，交换戒指，然后在众人面前拥吻。
哪怕外面电闪雷鸣，依旧没有阻挡他们的幸福。
“江北羽，你想过结婚吗？”
那样的气氛下，林漫川没忍住开口，只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对不起，你看我随便乱说的。”
他们刚开始交往，就谈结婚的事，难免有点着急。
江北羽没有逃避，只是看着最前面的上帝雕塑，轻声问：“那你是怎么看待结婚的？”
林漫川仔细观察他，看到江北羽确实没有生气的样子，才轻吁一口气：“我认为，结婚就应该跟他们一样，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就像我喜欢你。
林漫川小声补了一句，正好被音乐的声音遮掩了，江北羽侧脸问：“你说什么？”
雷鸣声在那一刻响起来，与之还有不断的闪电光，透过五彩的琉璃窗户照进教堂，被披上了一道圣洁的光芒，这道光照亮了江北羽的侧脸，如同画师精心描绘的油画天使。
美貌，不可高攀。
林漫川鼓起勇气，拉住了江北羽的手：“江北羽，我想在上帝面前许个愿，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
江北羽笑她的天真，可没有拒绝。
“愿上帝顾念我们，
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
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
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
我会伸出手让你紧握，
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所以请帮助我们，我的主。”
这句话被现在的江北羽一字不落地重新念了出来。
只是这次没有圣光，没有音乐，只有漫天的大雨和满脸水珠的脸，十分狼狈。
他用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试图从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情意。
没有，什么都没有。
林漫川心狠极了，连最后这点希望都不肯留给他！
江北羽能感觉到自己快站不稳了，他近乎恳求地问：“你忘了吗？现在，你是不是半分都不愿意承认了？”
林漫川淡淡道：“你忘了，我们不是教堂。”
江北羽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她仰起脸，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尽数被大雨泼洒。
“江北羽，不要再陷在过去了，我走出来，你也能。”
说完林漫川收回视线，一步一脚印离开了，背影决绝，江北羽看了很久，她都没有回头。
脑中莫名出现了一个画面。
那是他们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他不喜欢这种哭来哭去的剧情，无奈林漫川喜欢，她对这种向来很感兴趣，哪怕看书也是喜欢那种情爱有关的。
可那部电影很虐，剧情他已经忘了，只能记得最后林漫川哭红了眼。
“江北羽，如果你也这样，我就不要你了。”
原本小心翼翼的女孩被自己宠了几天，开始放狠话。
江北羽本来将她抱在怀里，听到这话不由搂紧了她：“那你打算怎么不要我？”
黑压压的环境，只有电视点点荧光，香薰的味道在鼻尖似有如无，他听见林漫川还在哽咽的嗓子。
“我要离你远远的，这辈子都不想跟你有纠葛。”
他以前不在乎，可现在，这种没有纠葛的事发生了，他却无力承受。
原以为自己出现在她面前，她会听自己的解释，可现在她连开口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毫不留情，就给他盖下了印章。
像是终于承受不住，江北羽的伞跌落在地，自己也脱力跪倒在地，向来挺拔的脊背，此刻彻底弯在了绍城遍布的雨水里。
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手指死死攥紧，最后还是无力松开。
漫川，我该拿你怎么办。
雨下得很久，林漫川回去的时候，爸妈刚回来。
“要死了，怎么淋成这样了？”
林漫川浑身上下没有一块是干净的，头发黏在一起正滴滴答答掉水。
她笑了笑：“妈妈，你的伞，质量真的不太好。”
说完就晕了过去，林家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一直到晚上，家里才安静下来，等林漫川醒过来，家里一片漆黑，桌上预留了饭菜，还有妈妈留下的纸条。
工厂的货出了点问题，他们要赶过去，林妈叮嘱林漫川吃药，字字都是温馨。
林漫川坐下来，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长叹一声。
爸妈不在还好，要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们。
她拧着脑袋，病魔袭身的味道并不好，现在也是一样，喉咙发痒，她忍不住轻咳两声，眼前却出现了江北羽的幻影。
白天的他背脊挺立，如外婆家门口的翠竹，摇曳在寒风里。
“漫川，是你说的，死囚犯还能有句遗言，对于我，你不能那么狠心。”
江北羽向来会拿捏人心，对自己也是一样。
现在他莫名回国，想必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江北羽从来不会因为什么医学交流离开阿瓦拉，对他而言，最顶尖的医术交流就在阿瓦拉，他想要的病情和病人也只有在阿瓦拉才能实现，他对医学的热络，绝不会让他突然回国。
可现在想多了也只会伤身，林漫川又叹了口气，走到沙发上躺下，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窗户半开着，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带来初夏的热气，还有一丝微风，米黄色的窗帘此刻微微扬起。
随着梅雨结束，夏天就要来了。
此时绍城的五星级中式酒店里，江北羽也咳得不轻。
酒店是由明清建筑重新翻修而成，每个客人都有单独的院落，水榭华庭，奇花异草，假山奇石罗列其中，翠竹和芭蕉叶镶嵌其中，也阻挡了外面的视线，保密措施绝佳。
潺潺溪水和花草间虫吟声此起彼伏，颇有古韵，只是屋内的人无心欣赏。
江北羽脸色比白天还要差，一声声咳嗽似乎要了命，身边一个男人站着，面容俊俏，说不出来的幸灾乐祸。
“我就说，该！”
“你现在的身子就不适合淋雨，还一下淋了几个小时，我把你从死神手上捞回来，就是看你这么糟蹋自己的？”
他语气愈发激动：“之前你最讨厌病人不遵医嘱，怎么现在自己反而也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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