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
一处冰原之上。
两道人影分别坐在两只雪狼上面，在冰天雪地间缓慢前行着。
一个小女孩，一个少女。
小女孩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全身呈银白色的小狼崽。
正是程小雪与陈浅焰两人。
“喂！”程小雪瞥了另一只雪狼上的陈浅焰一眼。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陈浅焰将手中的白色饰物遮住，眼神瞬间掠到其他地方。
程小雪并没有略过，而是继续盯着陈浅焰那张的确精致的脸蛋，良久，程小雪冷笑一声——
“你不要告诉我，你手中的那块表饰，是准备送给哥哥的。”
闻言，陈浅焰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下。
而见到陈浅焰并没有反驳，程小雪先是一愣，随即张开嘴巴，罕见没有吐声。
只有寒风在此刻呼啸，身下的雪狼在低声呜咽。
广袤的天地风雪，仿佛在此刻被冰冻。
许久，风声之中，传来程小雪的平淡之声。
“你好像......有点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雪女大人什么事都要管吗？”
“......”
又是一阵沉默。
在进入北境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是一起行动，经历这么久的合作，程小雪虽然平日还是会跟陈浅焰嘴上逞强，但在内心已经接纳了这个伙伴。
而陈浅焰，对程小雪的称呼也早就从“雪女大人”变成了“程小雪”。
但在此刻，她又恢复了“雪女大人”的称呼，生疏之感扑面而来。
也正是因为这段时间两人共同行动的“情谊”，程小雪才忍不住提醒她，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陈浅焰，你不会以为，在与哥哥的相处过程中，好像从未被当做实验体看待，好像被哥哥当做了活生生的人，你就天真的以为，你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成为第二个蓝溪吧？”
听到“蓝溪”这个名字，陈浅焰兀自低头，擦拭着腕表，声音冷淡。
“我怎么敢奢求比肩蓝溪大人。”
“你别混淆视听！”程小雪直直盯着陈浅焰，神情颇为复杂。“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渴望，能像蓝溪一样，被我哥哥挑走，成为我哥哥，身边之人......”
陈浅焰沉默，有时候，沉默就是一种答案。
程小雪忽然笑了起来，眼神也一点点变冷，目视前方。
“我承认，我哥哥沈辰的性格总是温润在外，所以会让许多人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能够得着他......我说话难听，我只能提醒你——
“对我哥哥沈辰生出爱意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想要爬上他床上的女孩可以环绕自由之都几十大圈，但是如果你妄图挑明，你会碰壁得很惨很惨。”
陈浅焰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看向程小雪。
“我想你也误会了！我绝不敢向主人索取关系，说到底，我只不过是一个实验体，还是一个潜逃犯，正如我出逃自由之都，这种令人惊骇的决定，我同样做了，只是因为我想。”
陈浅焰收起了白色腕表，感觉身子在雪中有些发冷。
这块表，是在附近一家废弃许久的加工厂寻到的，做工很优良，在末日里可以算作稀罕货。
嗯，她的确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以往，那个人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必须忠诚的遥远人物，但这段时间，她居然能够与他近距离接触。
直到今天，她才忽然发觉，自己对他的忠诚，已经不再纯洁。
就连程小雪都经常嘲笑她，她不像是一个合格的实验体。
是啊，哪有实验体胆敢叛逃出自由之都。
哪有实验体与雪女大人同行一段时间便敢直呼其名。
哪有实验体，敢对自己的主子，生出那等亵渎的想法......
......
神遗之地。
姜田每走一步都要抽搐一下，生怕踩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他的身后，夏皱着眉头，表情很不耐烦。
踏进这个古老的大殿之后，空气中都有着一股陈旧的霉味，微弱的光线勾勒出斑驳的光影。
寂静如坟的氛围之中，最夺人眼球的——
便是位于大殿中央，那耸立着的骷髅骨架，呈跪拜状，被岁月侵蚀得斑不堪，仿佛历经了无穷的时间。
骷髅骨架的面前，有一尊石像，高大而无面孔，轮廓模糊，但其每一个线条都充满了神圣与庄严。
姜田脚步顿住，呆呆看着那个骨架。
“你还没有认出来吗？”
身后传来沈辰的轻笑声，只见沈辰从姜田旁边掠过，径直走向那只骷髅旁。
在骨架之下，一抹黯淡的光若隐若现。
姜田瞪大了眼睛，终于瞧清了那个玩意儿！
然而他却什么也说不出话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颤动的视线里，沈辰将那个东西轻轻拿起，用手中的袖子擦了一擦。
晶莹的光泽闪烁，质地温润，宛如白玉，又似黄石。
四周刻有古朴的篆文，字迹遒劲有力，像是某种古老的誓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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