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前面的小皇子是遭了皇后的毒手？”
“不无这种可能啊~~”
不等陈嬷嬷消化这个骇人的猜想，新的轰炸又开始了。
“若是官家有皇子继位，皇后会如何？”见陈嬷嬷愣愣的，张嬷嬷自己回答道：“要么退居幕后，要么学习刘太后，老妹妹你觉得咱们这位曹皇后会怎么选？”
“肯定学刘太后啊！”陈嬷嬷脱口而出。
“是呀！刘太后当年夺了当今官家做儿子，李宸妃是什么下场？李家又是什么情形？”张嬷嬷说道，“对比今日如何？若荣娘子当真生了皇子，荣家和曹家一定会爆发冲突。”
“先别指望小皇子长大成人后，同荣家亲近的事情。先保证小皇子能在皇后手中活下来，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没有现在，哪儿来的以后？荣家没有丝毫退路，只能将曹皇后压下去！”
陈嬷嬷喝两口酒，压压情绪，愣愣点头：“是这个道理。可曹家累世簪缨，荣家对上曹家没有一点胜算！”
张嬷嬷哼一声，“想想刘太后和李宸妃，若荣家想为他人做嫁衣裳，自可躺平任人摆布！”
“老姐姐，你的意思是？”
“曹家势大，可天下最大的是谁？官家呀！官家不想绝嗣啊，皇后克子，官家才师出有名，才能与朝中相公们据理力争。”见陈嬷嬷凝眉思考，张嬷嬷暗地叹气，宫中风波不断，出了宫也不能安生。
转着酒杯，张嬷嬷低声说道，“还有一招！”
“什么？快说！”一旦转换思路，下定决心，能从宫中退下来的都是狠人。陈嬷嬷荣辱已经与荣家绑定，给荣家谋划，就是给自己谋划，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不伸手拿就是傻子，陈嬷嬷很精明，很果断。
张嬷嬷笑道：“让皇后搬到小院去住啊！【借运生子】的法子可是说了，即便生了皇子，皇子也要在小院住满十二岁的，你难道忘记这一点了？”
“养育皇子也只能按照平民家的吃喝水准来，荣娘子在宫外吃过苦，她受得住，可曹皇后是武勋高门，她可吃不来咱们老百姓的粗糠烂菜。”
“这两种法子，一个对朝堂，一个对后宫，双管齐下，荣娘子八成能养自己的孩子！剩下的事情就是保证小皇子安全长大了。至于这些宫中禁忌，你在后宫比我懂得多，不用我提醒了吧！”
陈嬷嬷默默喝了一杯酒，放下杯子，看向张嬷嬷，问了个十万八千里的问题：“老姐姐，你对盛家姑娘倒是忠心呀！”
张嬷嬷如释重负，笑着道：“老妹妹终于问了。”说着告罪，“今日是我的错，不该欺瞒妹妹。可咱们现在各为其主，帮着主家分忧是本分。”
陈嬷嬷不搭茬：“你家姑娘想要什么？”
张嬷嬷放下酒杯，叹气这老交情总归是有了嫌隙，“前几日荣姑娘说的矿山。我们姑娘想自己买下来，要荣家疏通疏通关系。”
“就这个？”
“对，就这个！”张嬷嬷肯定。
“行，我与主家说。”
半晌，谁都不说话，陈嬷嬷重新拿起酒杯又放下，“老姐姐~”
张嬷嬷同时开口：“是我对不住你，不该给你下圈套~”
两位老嬷嬷相视一笑，陈嬷嬷打断张嬷嬷话头，“老姐姐，今日一见面就觉得不对劲，你可从来不管这些争权夺利的事，从来都是有多远就躲多远的！老姐姐现在你也是身不由己了。”说完叹口气，“我今日来身上也有主家的吩咐，荣家还是想试探一番盛四姑娘。”
“为了生皇子？”张嬷嬷问道。
陈嬷嬷点头，两人相顾无言。
又半晌，陈嬷嬷疑惑不解，“盛家姑娘也是奇怪，不要良田要矿山，又不是金山银山，买一座矿山，才能赚几个银钱？”
张嬷嬷摇头，“我也纳闷呢，姑娘的心思，我是真猜不透！”
第二日陈嬷嬷回玉清观，荣飞燕听了陈嬷嬷的汇报，想直接找林云问清楚是个什么情况，这中间人来回传话肯定有误差。
“姑娘。”陈嬷嬷拦住荣飞燕，“盛四姑娘不会直接同您说这些话的！盛家是书香门第，他们这种家族最忌讳的就是掺和皇家之事。上次提醒姑娘您口无遮拦，还是私下里让丫鬟给老爷传的话。盛四姑娘能借着张嬷嬷给荣家提个醒，是因为她有所求，否则在这件事上她一定是三缄其口，再不肯说一个字的。”
“亏我和她关系那么好？！”
“女儿家关系再好，家族还是第一位的，盛四姑娘肯定不会给盛家招祸。”
荣飞燕十分焦躁，在厢房内来回踱步，忽然停住脚步：“不对呀，若她不想招祸，【借运生子】的事儿就不该让我看到，就算我意外见到了，她也不应该直接就说了啊？”
“这？”陈嬷嬷也不知道盛四姑娘这番作为的原因，思考无果，但还是反对荣飞燕直接找林云，“现在还是宫中荣娘子更重要些，盛四姑娘的事情可以容后解决。”
荣飞燕勉强接受，“收拾东西，我们回府。”却又被陈嬷嬷拦了，最多再有一天祈福仪式就做完了，好歹有始有终，否则这匆匆忙忙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荣家出了什么事呢？
荣飞燕按耐住性子，又等了一天。
荣飞燕从玉清观回家没几日，汴京和朝堂中开始零星流传“皇后克子”的传言。传的有鼻子有眼，证据都是明摆着的，官家前后有三位皇子，都是抱给皇后养的，结果都夭折了，这不是皇后克子，就是皇后压根不会养孩子。
什么样的流言传播最快？就是这种九真一假的，流言本身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只有不知道怎么推导出来的结论不辨真伪，这种流言传播起来最快最广。
不等荣娘子生产，“皇后克子”的消息已经传的满汴京都知道了。
上元节刚过，宫中传出消息，荣娘子生了，不仅生了，荣娘子还很争气，生了一位健康的皇子。当朝这位官家男嗣少，生下来健康的更是罕见。知天命的年纪，有了一位健康的小皇子，官家很高兴，普天同庆，满朝欢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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