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俊逸的少年就这么专注的望着她，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满溢的爱意载不住，让月昭很难错过一点。
她忽然记起些片段，昨夜，他好像就是这么温柔的......
包裹了她......
一时分不清是又入了梦还是真的，她懵懵的，“瑾珵......”
他温声回应，“瑾珵在。”
她不敢问。
月昭分神去了自己识海中，那里面充塞着灵犀花的气息，无所不在。
更多的回忆和感觉网罗了她的意识。
她神魂之中竟有了瑾珵的印记，一朵玉白晶莹的灵犀花！
瑾珵知道她在做什么，静静的看着她颤动的眼皮，羽扇似的睫毛，细腻的肌肤透出一点粉嫩色泽。
他鼓起些勇气，想在她清醒时，迈过那道“蜜糖砒霜”的沟壑，轻轻触了她的指尖。
瑾珵咽了咽干渴的喉咙，等师父责备，即使是责备，他也受了，他愿意的，为得一点亮，乐此不疲的尝试。
月昭缓缓睁开了眼睛，“瑾珵...我们...”
瑾珵听见他说了“我们”两个字，心里像灌下了蜜水，整个人都浸泡在甜意中，说出来的话也柔柔的，
“师父，昨日你耗空了灵力，意识被混沌所占，痛苦不堪，我试了以往的法子，没能奏效。”
师父的眼神太过古怪，使得他有些害怕，他低了头，没再说下去。心头酸胀。
月昭抬手又去探了他的内府，仙灵之力充盈，丝毫不见妖力，不见污秽，不见邪祟，干干净净......
她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找，
混沌妖力如此霸道邪气，她的徒弟，她的宝贝徒弟怎么能受了这种污染。
月昭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划过脸颊，留下一道道晶莹的痕迹。
她甚至低低的呜咽出声，心里有数不清的刀子搅着。
终于，终于！
可恨的被改的剧情还是到了徒弟身上，她初下山时在溪边的梦境里，瑾珵的眼睛也跟着他一起变红了，毫无神采了。
瑾珵何辜？
她徒弟何辜啊！
她在他内府中游走了一圈又一圈，恨不得要游走在他经脉之中找寻蛛丝马迹。
人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每一次深吸都伴随着细微的啜泣声，空气沉重起来，难以顺畅地进入她的肺腑。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如同波涛中的小舟，无助而颠簸。
眼泪如泉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出，泪水滴落在衣襟上，迅速洇开......
看着她如此悲伤，瑾珵把自己的手离她的指尖远远的。
可是她竟止不住了似的。
“师父。”他轻轻的出声，咬了唇。
月昭被他唤回来，没再去他内府里搜寻，转而看他的眼睛。
水汪汪的，黑色的眸子。
她轻轻抚上他的眼角，一边流着泪，一边扒拉他的眼皮，迫使得他又睁大了些。
另一边也如此，月昭仔细观察，眼底虽然是红的，但好像正常人都是红的，她拿出天穹镜又看看自己的眼底......
脸上的泪太多，眼睛不好扒拉，月昭难受的意头更浓，为这点小挫折扔了镜子放声大哭起来。
“何辜，瑾珵何辜！老天，你整我一个就算了！瑾珵何辜！”
她趴在地上哆嗦着，把连日来的郁气和害怕哭了个透。
她本就是这样的性子，或者说有一具这样的身体。
她很敏感，装作大大咧咧，
她很调皮，装作稳重，
她也会害怕，但她更想勇敢。
她一直避免殃及无辜，可今日还是殃及了。
她觉得老天在捉弄她。
气苦。
瑾珵总算从她哭喊的话语里听出来，她在心疼他。
而不是讨厌他。
轻轻的抚了她的背，一下又一下，为她顺着气。
“我好好的，哪里都好，从没这么好过，师父，莫难过。”
俯下身，忍不住把她抱在自己怀里了。
轻轻的擦着她的泪。
“瑾珵，我有话要对你说，我不该瞒着你的。”
月昭本想等到他学完了能学的本事，有了更大的进益，再坦白自己其实是个妖兽，或者...她也想过永远不说。
瑾珵一听这话，突然想起陆篆，难道陆篆与师父，真的有什么契约？
他恢复理智后，他怎么想都不可能。
瑾珵止住了她，“以前不说，现在也不要说了，师父，我们现在这样很好，我不贪求什么，你也不要想别的。”
月昭哪管他的制止。“不是混沌跑到我眼睛里，而是我，我就是混沌妖兽......”
月昭语无伦次，她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她不是坏心瞒着的，她只是有自己的秘密。“你与我神魂相交，可有感到不适？它有没有......”月昭又哭了。
难以成言。
瑾珵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师父说的是另一桩。
混乱之中他抓住了重点，“我没有一丁点不适，不信师父到我识海看看。”瑾珵替她抹着眼泪，一手拢着她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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