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希脚步顿在原地，迟疑的看着前方低着头，只露出下巴，宛如罪人悬挂在半空中的艾尔，手脚都被莫名银色锁链捆住，身后雪白的翅膀血迹斑斑，连头顶的光环都被折断一半。
凄惨的模样好像经历过酷刑的折磨。
百希沉默的看着，脚步放慢轻轻靠近他，抬起头刚刚好完全看清艾尔的脸。
面色苍白，俊美的脸上还残留着血痕，双眼紧闭像是在承受着何种痛苦，就连她的靠近都没有发现。
也或许他还没有清醒。
迷雾空间里静悄悄的，百希站在他的前方，沉默的抿着唇，从前每次见到艾尔都是一副冷漠到骨子里的神色，就算是在天使神庙时，对她有些异常的态度，也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艾尔。
到底是谁，能让强大的大天使落入如此境地。
百希心中不知是警惕更多，还是复杂更多，她戒备着周围的环境，偏偏又对艾尔过多关注。
等了许久，百希也没有发现周围其他异样，只是好像艾尔身上的锁链正在变紧，深深的勒进血肉里，在他的翅膀和手臂上留下痕迹，甚至是直接绽开皮肉，鲜血顺着皮肤流下，滴落在地面上。
很快又被迷雾空间所吸收消失不见，地面上再也看不到任何血迹。
艾尔的口中也泄露出因为痛苦而产生的闷哼声，听的百希心头一紧。
她连忙上前，抬起头唤起他的名字。
“艾尔，快醒醒，你要死了！”
百希知道这里不太正常，但自己姑且还算是安全，艾尔可是眼瞅着就要没命了，毕竟按理来说天使有没有肉体，但在这个空间里，他居然会流血。
她毫不怀疑艾尔可能会在这里被折磨死。
百希一边想着，又连续呼唤了他好几声，声音里带着些急促。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百希的声音，艾尔因为疼痛而扭曲的俊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他蹙着眉，缓缓睁开眼，对上百希的视线。
百希松了口气，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艾尔的眼里空洞的宛如人偶，只是单纯的直勾勾盯着他，没有情绪可言。
应该说情况甚至比最初见到艾尔时还要糟糕，那时候的艾尔虽然也没有感情，但好歹还会思考，现在好像只剩下一个空壳，就算被折磨好像也只单单是肉体上的反应，而与灵魂无关。
百希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她伸出手想要触碰艾尔，但在下一秒，空间里响起了一道无机质的声音，不分男女，无情的像是机器发出的。
“他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你。”
声音出现的刹那，百希立刻循着方向想要去看看他的来源，但找了一圈，她就发现这声音好像是环绕式的，没有固定的来源。
“你是谁？”
百希警惕的问。
“他试图勾结众神，毁坏为这个世界制定的规则，破坏天使神庙，理应受到惩罚。”
那声音却没有回答百希的问题，而是继续说着艾尔的事情。
百希下意识回头看向艾尔，心头居然无端想起亡灵女神的话，一个猜测在心里生成。
“你是世界意识对吗？”
她问。
果不其然，她的话音落下，那声音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似乎是没想到百希会猜到它的身份，但很快它就再次出声道。
“他为你不惜违反规则，你准备无动于衷吗？”
伴随着它的话音落下，百希在迷雾之中看到了世界意识想要让她看到的画面。
一个无论如何都让百希没办法想象的场面。
艾尔居然根据她的只言片语，发现天使雕像也许会对她不利，还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格雷修斯。
众神最后的商议结果，居然是为她进攻天使神庙。
信徒们为神明虔诚祈祷，借由精灵母树的力量汇集成一道光圈，信仰的力量正在破坏世界意识定下的秩序，众神正在袭击天使神庙，对里面那具诡异的天使雕像发出进攻，而正在她身边的艾尔，此刻正面无表情地带着天使们抵御众神的进攻。
画面里的艾尔明显不太对劲，和之前的艾尔判若两人。
百希几乎呼吸一滞，她完全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离开前明明还好好的，她也没有透露有关世界意识的事情，他们最多也只可能猜测到有关对抗塔尔塔洛斯这一件事。
甚至她原本也不知道世界意识的阴谋，为什么他们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虽然早就有设想过天使受世界意识控制，但众神的权柄应当也来源于世界意识，他们怎么会....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百希强迫自己冷静下去，面对世界意识，她的胜算应该算是基本没有，但这不代表她要当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都已经发现了真相，她要是妥协那她就不是她了。
“你是导致世界不稳定的罪魁祸首，你需要对这件事负责。”
世界意识的声音明明没什么波动和感情，但百希就是听出了它言语间的控诉和指责，仿佛她是导致世界混乱的妲己，祸国殃民，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可惜这套道德绑架的手段用在别人身上也许会好使，但用在百希身上，不行。
她仅仅是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嗓音里掩饰不住的讽刺。
“哦？这不是你试图操纵世界，让世界按照你的意志运行的代价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百希从不内耗，哪怕刚才那一幕她或许真的是导火索，但只要世界意识还在搞这种事情，其中潜藏的隐患和危机早晚有一天都会暴露，只不过是换一种方式。
毕竟会把你当傀儡用的老板，员工早晚有一天会反抗也很正常。
百希见世界意识迟迟不说话，干脆用尖锐的言语去刺激它，反正这种没什么情感的东西，应该也没有生气这个选项，说不定还泄露出很多有用的情报。
“怎么？不能成功把我也变成傀儡，遭遇反抗以后，恼羞成怒了？”
半晌，世界意识才再次说道。
“你可以选择反抗，这是你的权力，但他会成为你任性的替代品和.....消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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