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寒暄了几句后，姜挽月才带着人离开。
从两仪殿到凤来宫，不过短短的路程，姜挽月却想了很多。
李策的变化，卢家的目的，李成业李成玉兄妹俩的处境……
这些念头在她脑海中起起伏伏，一直不消停，直到她见到了李成玉。
换了地方，对李成玉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她还是该吃吃该睡睡，每天最多晨起时会装装样子抄抄佛经，午后趁着没人就带着宫女们去荷花池玩水了。
姜挽月过来的早，她正趴在案头写字。
这孩子是任性了些，但一手字写的还是不错的，至少对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已经算得上有模有样了。
见姜挽月过来，李成玉很高兴，丢开笔朝她跑来。
“姜娘娘来啦？”
她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对姜挽月的态度也和从前一样，并没有因为姜挽月当了皇后而有什么不同。
这让姜挽月心下微松。
“今日得空，过来看看你。”
姜挽月说着，走到了桌案前，看着李成玉写的几页纸，夸了几句。
“你这字是越来越好看了，跟你哥哥差不多了。最近费了不少心思练吧？”
李成玉笑得眯起了眼睛，很是得意。
“我从小跟哥哥一起练字，教书的先生都说我有天赋，就是从前我不愿意练。不过和姜娘娘比，还是差一点点的啦！”
她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姜挽月忍俊不禁。
“那你好好练，争取超过我，以后成为咱们大周第一位女书法家。”
这话让李成玉更高兴了。
姜挽月问了她几句吃穿情况，忽的话语一转。
“说起来，你搬过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外祖母有递帖子想来看你吗？”
李成玉皱了皱鼻子。
“就是搬家那天送了些东西，还有一张帖子，说是外祖母病了，很想见我。可我守孝呢！不好出去，就写了信回去，后面就没下文了。”
姜挽月若有所思。
“卢夫人病了吗？”
“姜娘娘不知道吗？”李成玉眨着眼睛问道。
姜挽月摇头。
“我近来也忙，没有关注外面的事。对了，你哥哥那儿，卢家也送了消息去吗？”
“应该吧？”李成玉不是很确定，“外祖母一向是更喜欢哥哥的。不过哥哥好像也没跟我说起。”
她有些困惑，想了想后说。
“可能外祖母病已经好了。”
姜挽月摸了摸她的脑袋：“以后卢家要再给你传信，你告诉我一声，我让人陪你出宫。虽说守孝规矩大，但卢家是你外家，是长辈，也不好太过怠慢。”
李成玉点了点头。
“我听您的。”
这孩子是越来越听话了。
姜挽月稍坐了会儿后返回了凤来宫，叮嘱了绣春几句，让她去东宫给栖霞传信。
绣春点了点头，换了身衣裳，一个人出去了。
她到了东宫，屏退了其他人，转达了姜挽月的话。
栖霞一听李策早就知道有人盯着魏赋雪和她腹中的孩子，整个人吓得坐了起来。
甚至都不用绣春再提醒，栖霞自己就想了很多。
她很清楚皇上对她娘没多少情谊，若是这件事再处理不好，恐怕她娘的性命都难保。
若说原本栖霞还想着利用她知道的那些事，谋一些好处，现在她已经完全顾不得了。
什么好处，也没有她娘的性命重要啊！
于是，她挣扎着起身。
“麻烦你转告皇后娘娘，我要马上回天福寺。”
绣春神色不变。
“皇后娘娘料到了，已经命人准备了马车。只是要委屈郡主一下，那马车是运送杂物的。”
栖霞哪还顾得了这么多？
她只想立刻回到天福寺，把藏起来的那些东西都拿出来呈到李策面前。
不求其他，只求能保住他们母女俩的性命。
接着，栖霞换了一身宫女的服饰，悄悄离开了东宫。
绣春不放心她一个人，嘱咐钱嬷嬷跟着。
看着马车从侧门离开，绣春暗自松了口气，准备回去。
正转了个身，她忽然定住了。
“绣春姑娘，好久不见。”
林舒言走到近前，朝她拱手一礼。
绣春四下扫了一圈，客客气气地回了一礼。
“林大人，可是有事？”
林舒言展颜一笑。
“是有件事，姜老太傅寿辰将至，想请绣春姑娘帮我挑选一件礼物。”
绣春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道微微的光芒。
“明日我会出宫一趟，若林大人有空，便到祈行斋见吧！”
她低声说完，欠了欠身，随即转身离开。
绣春回到凤来宫。
刚要进门，她的脚步倏地一顿。
里面传出了孙大娘的声音。
“你这是在害她！”
接着是姜挽月的声音。
“干娘这话我就不敢苟同了……”
绣春怔了怔。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蜜儿雀跃着跑了过来。
“绣春姐姐回来了？怎么不进去呢？”
她这声音一响，里面二人的动静立刻停了下来。
紧接着，姜挽月走了出来。
“绣春回来了？快进来吧！正好，干娘你自己来问问绣春，看她是愿意跟你走，还是更愿意留在宫里。”
姜挽月脸颊上还带着红晕，说话也不似平时那般委婉，反而有些气冲冲的，可见刚刚争吵时动了气。
孙大娘的表情也不好看。
见绣春进来，她甩了甩袖。
“你这么问，她当然会选择留下。”
孙大娘看了绣春一眼，气哼哼地扭过头去。
绣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没想到姜挽月和孙大娘是在争自己的去留。
姜挽月拉着绣春走进了内室。
“绣春，你别有顾虑，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若你想出宫，我也不会拦你，只要是你自己愿意。”
姜挽月坐了下来。
“我只是气干娘说的话，她总说你待在我身边不好，是我把你带坏了。”
绣春忙抬起头来。
“怎么会？小姐待我那么好，全天下再也没有哪个主子会像您一样真心对待奴婢了。”
孙大娘突然来了一句。
“再好，那也是主子，你是丫鬟，天壤之别。”
她叹了口气，接着又道。
“这宫里不是个能沉下心研习医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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