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了你，又不方便我……”
李逸仙双手撑在脑后，抬起眼皮，望着说话的身影。
“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判梁和三晋的一场大仗，短短一两月时间。
肯定结束不了的。
他回去的消息，已经提前通过别人，传书回煌天寨里了。
徐谓熊不是傻子，不会那么冲动。
就带着人，赶在第一线替李嗣源做枪。
所以……
他就是再磨迹，一个月的时间，回到凤鸣山也是绰绰有余。
更主要的是，这一窝子的人，再怎么看凰鸟和金鹰也不可能全部带上。
与其分成两拨。
他还不如就这样慢悠悠地坐着马车，往北边走。
到时候，临近边境了换船上路。
用不了几天，就能进入中唐境内。
……
被噎了一瞬。
明帝也就不再开口劝说什么了。
煌天寨主李逸仙，已经开口否决了自己的提议。
这一程里，没有人敢去反驳他的意见。
包括自己，这个大明的帝王。
“哈……”
他扯开嘴角，无奈一笑。
矮身坐下来，尽可能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迎面的风，带着烟尘，有些呛人。
砂砾子从肌肤上掠过，能感受到微弱的痛感。
抽了抽鼻头的青年，从未有过这般感受。
往昔出行，要么乘轿，要么骑马。
如这般不急不缓的情况，太少太少。
随着，风沙迷眼……
青年的思绪，渐渐沉定下来。
一路再无话，马蹄四起，奔向远方。
…………………………………………………………………
北离。
江湖第一城，雪月城。
李纯罡从名剑大会出来后，又溜达周边溜达了一圈，没有直接回离阳北凉。
不过。
这也是临近离阳边界的最后一个城池了。
见过了上关花，下关风，苍山雪，洱海月……
再往南面走，就是离阳的地界。
李纯罡腰间斜斜插着一柄白玉冰清的纤细长剑，站在城门处，抬头往半山腰处看去。
“北离江湖第一城的登天阁？”
“登天阁外，犹是凡城。跨过登天阁，才能见雪月。”
……
嘴里轻声喃语的老者，继而往前迈步。
不伦不类插在腰上的宝剑，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一道清冷的光泽。
这把新得不能再新的宝剑，还未正式见过江湖的风貌。
李纯罡大步迈向前方，眼眸之中，蕴含着点点的好奇。
“雪月城内四景，三宗师……”
他嗅着热闹街市上，飘来的各种吃食香气。
面上勾勒出一抹，浓郁的笑意。
“雪月城大城主，百里东君，持剑称剑仙，持刀做刀仙……”
“呵呵……”
李纯罡摇头停下脚步，买了个烧饼。
“最后号了个酒仙……”
“自诩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他随意在衣袍上擦了擦黝黑的指尖，掰下烧饼的一角，送入嘴里嚼巴起来。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身为离阳剑道魁首的大剑仙，一点高手风范都没有。
若不是腰间的宝剑。
无论如何，怎么也看不出来。
这是个曾经入了陆地神仙境的大高手。
感受着嘴里的芝麻香气，李纯罡咂摸了一下，发干的双唇。
他摇摇头，看着豪壮霸气的高楼。
“看似精通各式武学，实则各式都稀松平常……”
“真不知道，有什么可骄傲的……”
他啃着最后一口，拍了拍沾了少许油渍的手。
感受着半饱的肚子。
扯开一抹畅意的笑容来。
“不过没有喝过对方亲手酿制的七盏星夜酒……”
“倒是没有资格评判对方酒仙的名头。”
稍稍耽搁了几息时间，走到了登天阁前。
旋即，心神静下少许的老者，沉淀剑意。
“雪月二城主，李寒衣……”
“九州天下，少有的女子剑仙……”
“一柄铁马冰河，一式月夕花晨，堪称绝世绝美……”
随即，念止。
老者抬眸，凝望高楼前的雪月弟子。
他一身高绝的剑意，澎湃激昂，瞬间映照诸天。
李纯罡口中，方才念到第三位城主的名头。
“司空长风……”
他眼角微敛，直接略了过去。
枪术，不是他的领域。
评价与不评价，意义不大。
他来此，不为别的。
提起两人，也不是为了其他的东西。
闯阁，更是为了抚平心中的想法。
“……”
“小兄弟，通知你家城主准备好……”
“老夫李纯罡，前来闯阁！！”
话音一落，李纯罡足尖一点地面，身躯化作一道残影，笔直撞入楼内。
“嘭！”
门户齐响，被涌动的狂风，死死压制在墙面上。
“……”
门前小书桌上，坐定的少年。
望着这样的一幕，整个人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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