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计”初定，两人心里都很高兴。
吕远章喝着茶，见站在表兄身侧伺候的，竟是苏子意。
这才惊觉他疏忽了。
表兄只身来到涂州，祖母之前也安排过，被他婉拒了，说仅是游玩几日，听了他在祖母跟前的话，他便没有额外再作安排。不曾想，他又跟着他来到临安，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我让父亲给表兄重新安排个小厮吧，都怪表弟疏忽，出行没有小厮伺候，总是不便的。眼下我们要谋事，身边更是需要可用之人。”
快答应！快答应！苏子意在旁已经着急得心里直打鼓，他们可是仇敌，她伺候不起啊！还是自己小命要紧。
“不妨事，我已写信让父亲派严力过来，不过借用几日。”
“我们出外办差，还是男侍方便些。若是表兄不喜用家里的，明日表弟到镇上给你买两个。”官爷办差，待的都是小厮，婢女都是放在深宅内院伺候。
严峥转脸扫了一眼低头垂目的苏子意，今日倒是格外乖巧。平日里还挺能说，竟敢在背后议论他“黑脸小将军”，等他得了闲，非得戏她一番才解气。
“不要紧。小地方的村童，没见过几个世面，用起来也不趁手，还要费力培养。不如直接捡个有见识的，用用几天罢，况且你看这干瘪的小扁豆，若扎个童子辫，与小厮也一般无二。”说着，还顿一顿，似是等她发作。
她也想发作，可不能啊。小扁豆就小扁豆吧，嘴巴说说又不少块肉。再熬熬几天，把他们熬走了，她的好日子可就不远了。
“说的也是。”桃花眼又开始出来炫，仿佛不迷死个人不罢休。
她也不敢正眼看，随便他们怎么说，之前她是不知道个中厉害，嘴快了。现在她忍就是了。
“不过，这卫都到临安，路途遥远，严力就是快马加鞭，也需要好些时日，那只能先委屈表兄了。”他看出来了，这小丫头嘴上不敢说，面上已经是极不愿的神情。不知表兄可否有什么别的用意。
“不打紧，为兄不急，只等你办完差，我们先回一趟涂州。”
“矿山这边，我已经处理差不多，有些事仍需细究。若表兄能助我一臂，想必不出十日，我们便可以回涂州了。”
吕远章面上有些期待，心里也想知道，这位表兄内里究竟藏了多少。
“既与日后要做的事有关联，为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严峥饮完一口茶，淡淡说道。他们作为姻亲，家族荣辱早连在一起，既然已经决定要做的事，他并不打算对他遮掩。
“那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近日来，我头疼得不行，那些……”吕远章刚想说，却又停顿下来，抬眼看着站在表兄身侧的苏子意，又看向表兄，示意他遣开这个外人。
“直说无碍，一个绑了手脚的小女娘罢了，给她一百个胆子，看她敢不敢翻天去。”严峥说完又饮了一口茶，表情里尽是轻蔑，像她这样的罪奴，对他而言，微如尘埃。
唉，站在一边的苏子意，内心五味杂陈。她老人家已经二十八了啊！要不明天她扎个童子辫，这样更加人畜无害一些？这两人明显是要说些隐秘的事，竟然也不避讳她，当然她也很乐意听，难不成她之前高看他们了？只是两个单纯的官家子弟？
“你倒是胸有成竹。”吕远章放下茶杯，笑了起来。他也看出来了，她的虽垂头低目，耳朵却已经竖成了兔子。表兄是有心逗她。想来是最近太过无聊，有个逗趣的，确实感觉挺好，连他都想参与。
“是了，苏家在矿山，日子真可谓艰辛，尤其是那个苏……”像是努力回想名字般，停顿了许久，也没说出来具体。
苏家？苏……这是要谈到苏家人了？她能不能听？会不会被支出去？她倒是真想听一听。再怎么，还有个爹在那里做苦役。
“苏九，你出去候着吧。”
果然，那个小黑脸，还是要赶她出去，不让听。
出了门口，她忍不住嘁了一声，又觉不妥，看了看门口的护卫，面无表情的，像是没听见的样子。她选择站在门的另一侧，又往旁边遁了遁直到门框挡住屋里的人，腰可真酸啊，她得缓一缓……
屋内传来两人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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