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同伟虽然带着笑意，看上去无比轻松，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斩钉截铁’。程浩然没有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见到程浩然总算被自己给“震住”了，陆同伟不由得暗自得意：
“小样儿，我还整不了你了。就你这刚毕业的大学生，就算能力比同龄人强一点，手段高一点，在我面前，你终究还是我的下属。作为你的领导，能治你的办法有的是，关键就看我心情如何了。”
心里虽然这么盘算着，但陆同伟表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对程浩然说道：
“你先别忙着惊讶，也不要怪我对你苛刻。这样做也不是我的意思，同样也是“那位”对我提出来的要求。他特别指示我，如果你因为犹豫而没有当场做出选择的话，那么我也就不必再给你任何机会，就让你在这里’自生自灭’就好，他也不会追究我任何责任......”
“所以，为了你自己的未来着想，我建议你还是现在就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至少，你跟着我，你的前景不会比你在这里‘虚度光阴’来到暗淡。”
陆同伟的“最后通牒”，让程浩然彻底沉默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未知的路。陆同伟的话，包含了太多的疑问，而且是暂时无法解答的疑问；而因为谨慎而放弃这次机会，同样和自己的初衷相违背。这样“两难”的局面，让程浩然很难马上做出选择。
思考很久后，程浩然还是决定先问陆同伟一个关键的问题：
“陆局长，在我做出选择之前，我想先问您几个问题，来解答我心里的困惑。您看可以吗？”
见到程浩然突然的问询，陆同伟惊讶之余，反而对其产生了兴趣。于是，他便点点头回应道：
“说吧，你想问什么？”
程浩然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缓缓地说道：
“今天是我在文化局第一天上班。虽然我初来乍到，但是我却从很多同事的口中了解了不少现在文化局里的‘政治格局’。而这些信息让我感到非常困惑。”
“首先，我想知道的是，您作为‘一把手’，而且年纪又如此年轻，为什么会对单位的管理和发展不甚关心？以至于同事们都说您在单位的存在感很淡薄，而且群众认同感也不高？”
“其次，通过同事们之间的谈论，还有今天午饭前我的亲眼所见，我想问问您，为什么会放任自己的副局长对自己如此无理？而且还任由他在单位发展他自己的‘势力’，从而和您自己作对？”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我最想从您那里获得真实答案的问题，如果我跟随您，您到底准备如何来锻炼我，我能从您那里得到什么？”
“我的问题问完了，现在该您来回答了。”
陆同伟静静地听完了程浩然的一连串提问，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但内心对这位年轻人的欣赏却在悄然增加。程浩然提出的这些问题，十分犀利地触及了文化局的内部管理以及陆同伟他自身令人捉摸不透的领导风格。以他这个刚来不到一天的新人来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对新环境有这样深刻的观察结论，并且能够条分缕析地提出这些问题，无疑展现出了他卓越的洞察力、准确的判断力和深刻的分析能力。
陆同伟知道，现在的自己可不能随意‘敷衍了事’了。面对程浩然，自己必须得给出一个让他彻底满意的答案，否则的话，自己很大可能会和眼前这位年轻人“失之交臂”。此时的陆同伟似乎有了一种预感，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那在不久的将来，自己或许会为此后悔莫及。
想到这里，陆同伟不由得轻轻咳嗽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好吧，看在‘那位’的份上，也算是我给你的一次‘优待’，待会我给你的答案，都是我从来没有对这里的任何人说起过的话，所以我也希望今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以后在单位里听到任何相关的内容出现。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在得到程浩然肯定的回复后，陆同伟便继续说道：
“首先你的第一个问题和第二个问题，我可以一起回答。我之所以对单位漠不关心，还有放纵下属和我作对，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故意的！”
“当然，这个‘故意’也是相对的，前提就是这文化局的一切对我而言，都不过是个‘临时驻所’。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其实不是天楚省本地人，我其实是因为某个特殊原因才被迫来到这里，勉勉强强当了这个文化局局长。我想你应该清楚，像松山县文化局这种单位，根本就是个体制内‘养老院’。以我的年纪，本来就不应该安排到这种位子，可是我却不得不‘委身’于此。说实话，有时候我独自一人，心里也是充满了怨气和不忿。但是，这个中理由实在牵扯太大，所以今天我也不能把具体原因告诉给你，希望你能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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