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水在牢狱中站立，沉默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主，刚刚还因为他哭得稀里哗啦的，现在他真想一脚踹死他，但是他又有贼心没贼胆，只能心里骂骂咧咧，默默地飘过一万个草＊＊。
脚边偶尔有老鼠“叽叽叽”地爬过来爬过去，他烦躁地皱着眉头，愤愤地跺脚，然后把它想象成男主，吧唧一脚给它踹飞。
亏了那么多眼泪不说啥了，还要换眼给男主，我是真的会谢，大胆猜测一下，下次会不会直接把整个人换给他。
我呸！！
凌秋水“咚”地给自己脑门来了一拳，他就算死翘翘了也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想掰弯他，没门！！
这一拳给自己思路也打顺畅了，他想起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
[不是，等一下，009，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啊，那什么…如果我把眼睛换给男主，男主重见光明了，那我呢？我请问捏…亲。]
【喵。宿主您放心，应总部要求，在您将眼睛换给男主后，009这边会提供给您“翎羽灯”，此法器可炼作您的眼睛。不过，您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是以您身上尚有的部位换取您的眼睛。另，温馨提醒，此法器依男主而生。男主存，则灯存；男主灭，则灯灭。到那时，总部会再为您找寻重见光明之法。】
？
这是什么宇宙级话语，逻辑这么乱，我怎么听不懂。
[…不是，你先说清楚，什么东西，啊？什么部位？？你这意思就是，男主一死，我就再也看不见了呗。]
【喵。首先…什么部位，这个009不能告诉您的哈，待男主黑化归来后，您自然就知晓啦～其次，因为您的疏忽致男主被无关人员夺了双眼，009只得无奈选择此法，还请您多多谅解009，速速同男主完成换眼哦～】
[……行行行，做这种傻——咳咳……做这种神圣的事得有仪式感，你先让我自己呆一会。]
“傻B事”差一点破口而出，为了避免再次被吃干抹净，他迅速转了话头。
【喵。009已同意您的申请～】
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地吐出来，把自己身体全然展开，大张着手，想象自己变成了蛆，然后四肢抓紧地面，开始了他做傻B事前的神圣仪式感——阴暗爬行。
他在地上阴暗爬行了一会，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畅快了，他复又盘腿坐下，恢复成“人”的模样，做了一套中正安舒，气沉丹田的练气法，终是于最后一刻定了决心。
OK啊家人们，也是准备换眼了。
凌秋水掌心聚满魔气，抬起手，指尖却不受控地在眼前微微颤栗着，下不去手…
他心里猛地一颤，两行泪从眸中滑落，滴在地上，再也消失不见。
他知道自己极怕痛，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告诫着自己：没事的，很快的，就一下，一下就好了啊。
他抿嘴，闭了闭眼，左手掩去那抹泪痕，再次加深了掌中的魔气，半握着对准自己的眼眸，猛地用力，生生将它从眼眶中扯了出来。鲜血喷溅而出，将他的脸庞染成了一片血红。
身体虚浮再也不受支撑，他软了身子，只能瘫倒在墙边，眼前是一片至深的血红，现下，只余刺骨的痛。
不，这要比刺骨之痛还要痛上百倍，真的…真的很疼。他好像呼吸不过来了，他又一次想到了渡覃，他想，覃儿当时，会不会也是这般……
他感受到不存在的眼中有热泪滑落，不过…不过此刻应该已是血泪了罢。
他淌着血泪，摇头低泣道：“不能…不能这样，还要继续…继续下去…”
他稳了稳身子，颤着手用魔气褪去了掌心淡色血眸下可怖的、殷红的血色。
漂亮的血眸变成了红色的彼岸花，他施了禁术，颤抖着将花朵缓缓移向渡覃的右眼，花朵在渡覃的眼中绽放色彩，晕染出一片血红，化作他的瞳眸。
“…还有一个，很快…很快就好…”
凌秋水低声呢喃，咬紧牙关，掌心之上，魔气再次如同漩涡般汇聚起来，他半握着拳，毫不犹豫地对准自己的左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这一次，他不再犹豫，竟是生猛地将眼球从眼眶中剥离，鲜血顷刻间喷薄，溅洒在他苍白的脸颊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彻底将他右眼下半干的血泪全然覆盖。
他的魂魄好像脱离了肉身。他怔怔地看着眼前人无底洞的眼眶，他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低吼从那人口中发出，响彻整个空间。他看到那人嘴唇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嘴角的鲜血大汩大汩地溢出。
他哭了。他摇头，不，不能这样，要继续的，很快就好。
于是他强忍着蚀骨灼心般的痛苦，榨干最后一丝力气，覆去了掌心深不见底的血色，将那棕色的瞳眸化作赤红的彼岸花，颤颤巍巍地至在渡覃眼眶中，做完这些，他终于不堪重负，双膝跪地，如被抽去脊梁的大厦般轰然倒塌，他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似乎失去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
【喵。宿主您很棒很勇敢！别急，009这就帮您将“翎羽灯”炼化为您的双眼！】
他得以喘息，终于结束了。
感受一阵阵暖流在眼眸中翻涌，那“翎羽灯”化作了他的眼眸，助他再次重见光明。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秀了秀不存在的肌肉，开始嗷嗷乱叫——
“哈哈！没想到吧，我又活了！”
重获光明后，他精力居然出奇地旺盛，瞪着大眼仔仔细细地欣赏着地上刚刚被他一脚踹飞的老鼠，他甚至觉得这老鼠都可爱极了。
他兴高采烈地在牢狱中上下乱窜，隐约听到一阵低泣，心里泛起问号，皱着眉头想用自己漂亮的大眼睛看看是谁在奏响这美妙的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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