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害怕顾薄言没听清，又给他脑袋来几下，顾秦赶紧吐掉嘴里的血沫子，“我说我说……”
带着腥臭味的鲜血顺着顾秦嘴角往下流，很快染红了顾薄言青筋暴起的手，可他却如同全然没察觉一般，纹丝未动。
顾秦想要掰开顾薄言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失血过多和咽喉的窒息感让他几乎要翻白眼.
“咳咳——咳在手机里——咳咳咳人没在我这里。”
虽然是顾秦信不过刘萱萱和周岩办事，留了一手，找来的邓秀，但后续人带去了哪里，他并没太在意。
他迫不及待想要用时曼的骨灰开开胃，将顾薄言踩在脚下先行羞辱一番，却……
顾薄言终于松开他，像丢垃圾一样将他甩在地上。
顾秦连气都没喘匀，半秒不敢耽搁，开始掏兜里的手机。
大脑一阵阵传来的痛感，像有个小人在神经上蹦跳，顾秦痛得连手都在抖，好几次才摸出手机。
他现在只想顾薄言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他好想去医院……
“嘟嘟嘟嘟嘟”
恰在这时，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顾秦吓了一跳。
脑袋上方顾薄言不耐烦的视线阴沉沉，更是让他不寒而栗。
是多米尼克打来的电话，顾薄言自然也看清了屏幕上方的备注，示意顾秦接电话。
“喂——”顾秦抬头看了眼顾薄言，接起电话，尽量保持语调平稳。
“秦，你怎么还没跟上来？”多米尼克的声音似乎有几分不满。
“陈念安已经带来了，你赶紧把顾薄言骗来，就在市内制造个意外一并解决。”
本来是打算将人带去缅甸解决，但多米尼克刚得到消息，今天各大交通路道的盘查不知为何，格外严格，带上两个昏迷的人出境风险太大了。
“我……我马上过来，你现在哪里？”
顾秦舔了舔干裂的唇角，结痂凝固的黑血带来一大股腥血味，他被恶心得结巴了一下。
对面突然顿了顿，才传来多米尼克狐疑的声音，
“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去外环道郊区废弃的汽车仓库，那地方不是你找的？”
原计划是把陈念安弄晕，两人一起带去郊区仓库，随后再让顾薄言只身一人前来，可顾秦不知道到底抽什么疯，陈念安都抓到了，他还没走。
“是是是”顾秦想起来了，瞥了一眼顾薄言神色，领会到意思。
“秦，快来！别磨蹭了！”
“好好好”
挂断电话，顾秦忙对顾薄言道：“外环道城郊环丘山那条路，陈念安正在被带去那里！”
只要等顾薄言走了， 他一定要……
下一秒，顾薄言却没转身直接离开，只见顾秦被大力揪住衣领拖起来。
“带路”顾薄言冷冷道，脚步极快。
顾秦还没反应过来，全身疼痛扭曲着就以这样的姿势已经被拖到了楼梯口。
他赶紧呲牙咧嘴站起来，眼底划过一丝恨意，踉跄几步被半拖半推着下楼。
*
外环道，城郊环丘山。
海藻纠缠着布满灰蒙蒙尘土的珊瑚 ，深海里幽蓝的水四面八方涌过来，灌进耳朵鼻腔挤压肺腑。
窒息感疯狂袭来……
我、又要死掉了吗？
——不！不能就这样死掉！
呼。
陈念安剧烈喘着气，开始拼命挣扎，盆里的水花四溅。
她刷然睁开了眼睛。
“贱人！”
邓秀扯了扯身上被水溅湿的外套，揪住陈念安头发一把将她头从水盆里提出来。
头顶老旧的白炽灯管上附着了一圈密密麻麻蜘蛛网，即使灯光晦暗还是让陈念安不太适应地闭了闭眼，才看清楚周围环境。
泛白的墙壁留下雨水渗透后脱落的一块块墙皮，角落里乱七八糟堆积着一大摞纸箱子，一些倒出来的钢管和螺丝随意掉在积满灰尘的地上。
“看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一道阴冷的女声。
后脑勺头发被死死抓住的那一小块头皮，疼得陈念安头皮发麻。
她的视线终于转了回来，落到邓秀脸上。
“怎么样？”邓秀半蹲在地上，直视着陈念安眼睛，笑起来。
“想不到是我吧？”
陈念安没有说话，唇色极为苍白，被水湿透的头发狼狈地贴在脸颊，明明处在该摇尾乞怜的下风，那一双狭长的凤眸却仿佛透着怜悯。
怜悯？
“你凭什么可怜我？！”
邓秀突然歇斯底里狂叫起来，“你也配可怜我！”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顾薄言怎么会喜欢你？！”
“除了脸，你还有什么？什么也没有！！”
邓秀神经质的自问自答，忽地瞥见那个险些溺死陈念安的大水盆。
攥住陈念安头发就要恶狠狠地重新按进去。
“邓秀。”
多米尼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语气很淡，却让邓秀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扫了一眼陈念安和一地的水，皱了皱眉，“不是让你弄醒她就好，你在做什么？”
“人还有用，不要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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