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元身后是一身狼狈的林燕霞，正紧紧挨着他站着，一脸戒备的看林雁语。
何之元脸色惨白的像鬼，脸上也没了惯常挂着的微笑。
“雁语妹妹，我有两句话想与你说，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她不方便。”
李宴齐勾着一边的唇角，蔑视的看着他，黑沉沉的眸中含着戒备。
“你当你是谁？我与雁语妹妹青梅竹马，我跟她说话还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何之元待人接物一贯端方有礼，这次是真的出离愤怒了。
“我是她将来的男人，你又是什么东西？想跟她说话，你也配？”
李宴齐是知道怎么戳人痛处的。
“你放屁！”
何之元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扑上去便想抓李宴齐的衣襟，还没碰到对方，就被捏住了手腕。
霎时，疼的脸冒冷汗，他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林燕霞扑上去，使劲掰李宴齐的手，妄图解救何之元。
“你干什么？！你这个恶霸，快放开何大哥！松手！”
林雁语秀气的眉头皱起，生怕李宴齐真的把何之元这个文弱书生给捏坏了，大家不好收场。
“放开他吧，动静闹大了，谁都不好看。”
李宴齐似有些委屈的看了她一眼，慢慢松开了手。
林雁语长出一口气，对何之元说：“我以为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雁语妹妹……”
何之元额头沁着汗珠，眼眶湿湿红红的，似乎马上要哭出来。
林雁语有些震惊，前世经历险境、朝堂斗争、父母亡故，她都未曾见到过何之元这种神情，委屈、悲伤、绝望糅杂在一起。
“唉，我也不知道你还想跟我说什么，跟我来吧。”
林雁语怀揣疲惫的心情，带着他走远了些。
林燕霞留在原地与李宴齐一处，眼见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宴齐这个恶霸的脸色越来越黑，简直像是要杀人一样。
内心惧怕万分，起身就去追前面的二人，口中喊道：“何大哥，等等我，等等我。”
“雁语妹妹，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你与李宴齐那个地痞订婚了，这不是真的吧？”
何之元双眼满含希冀的看着林雁语，祈求着能听到否定的答案。
“是。”
他像是被射了一箭，往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就不能稍微等等我，恩师已经将我举荐给了成王，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去青州走马上任仓部司主事，你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为什么？我想的是谋个出路，回来跟老师师娘更有底气求娶你，你就不能稍微等等我吗？”
何之元眼眶通红，放缓了语气，柔声说：“雁语妹妹，我不去青州了，我现在就回来，我们成亲，好不好？”
“何之元，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你的底气吗？你娘说过我的那些话，还让我给你做妾，你都忘了吗？”
林雁语面对何之元只觉得由内而外的疲惫，话都不想说的那种疲惫。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娘不好，但你是嫁给我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相信我，雁语！”
“何之元，我知道你的理想抱负，你不会是偏安一隅的人，你总是想事事圆满，但是你要知道，人不能太贪心的，你恩师举荐你去青州做主事，固然是因为你的才智，但应该也有别的附加条件吧？比如……”
林雁语似笑非笑看着他。
“让你做他的女婿。”
前世，因为有她这个阻碍在，没能将嫡出的千金嫁给何之元做正妻，最后还是把庶女送进来做了个贵妾。
在世人的眼中，最牢固的关系仍旧是两姓之好，就算没有感情，利益也被牢牢绑在一起了。
“我没有答应，真的！老师是撮合过我与方白菊，但我早已与恩师说了，我已有心上人……”
“借了别人的力，是要还的。”林雁语摇头，淡笑：“何之元，这一世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你有你要走的通天路，我也有了未婚夫，很快就要成亲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何之元双目通红，嘴唇颤抖着，问：“你当真要这么狠心吗？我不知道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雁语妹妹，你变了。”
林雁语轻轻的低笑一声，喃喃自语：“是我变了吗？可能吧。”
何之元眼泪自通红的眼眶落下，第一次对她恶狠狠的，说：“雁语妹妹，我会让你后悔的。”
林燕霞举着袖子要去给何之元擦眼泪，被他偏头躲了过去。
不由气急败坏，冲林雁语大吼：“你干什么？你害了我还不够，你还要继续害何大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装作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骗了所有人。骗的爹娘只把我送走，不过没事，现在我也不要他们了！我只要何大哥！”
林雁语只觉得可笑：“林燕霞，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些话你留着跟爹娘亲自说吧。”
林燕霞顺着她的视线回头。
只见林母推着林秀才摇摇欲坠，旁边是扶着她胳膊的李宴齐。
林母脸色苍白，眼眶通红，嘴唇抖嗦着说不出话。
相较于林母的悲怆，坐在轮椅上的林秀才，显得平静多了，只问她：“林燕霞，你现在回家，我们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们给你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将你风风光光送出门子，如果你执意还要跟他走，我林致只当从来没有你这个女儿，往后你的福祸凶吉，都与我们林家再无任何关系。”
林秀才虽疼爱女儿但从来不惯着，该罚的时候从不手软，多年对父亲的惧怕，让林燕霞习惯性的往后缩了下脑袋。
随后想到父母对姐姐的偏心，心生怨恨：“反正你们也只知道偏心姐姐，是你们不要我的！你们不同意让我嫁给何大哥，不认就不认！”
说罢，扯着还在愣愣看着林雁语出神的何之元，恨恨道：“何大哥，我们走！”
等二人的身影转出拐角。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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