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先生？”
尹凝然毛骨悚然，又试探着叫了他一声，颤着声音，语言有伤人的力量，可是有时沉默比言语还可怕。
他说话，她还能从他的语气里猜测一下他的心情；可是像这般一言不发，她更加摸不准他的情绪。
“时先生，您能不能开一下车门，我想下……”
“唔……”
话没说完，都没来得及看清他是怎么靠过来的，下一秒红唇就被男人吻住，他的手用力紧箍着她的腰身，像是要把她的腰给掐断，气息交缠，呼吸被男人肆意掠夺。
她嗅到了熟悉的淡淡烟草味，却没有酒精的味道。
所以，他还是清醒的吗？
尹凝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样一来她就更害怕了，他清醒着刚才还把车子开到那么快，同时又天真地存了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既然他头脑清醒着，那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要是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能不能发发善心放过她？
她真的不想年纪轻轻就这样葬身荒郊野外啊。
她被他吻得晕晕乎乎，脑袋逐渐发昏，天旋地转中座椅被他顺着放下去，男人稳稳把她压在身下。
她伸手推拒着他坚硬结实的胸膛，胡乱摸着门把手，却被男人强而有力的大掌轻而易举捉回来。
下一秒时知宴忽然放开了她，尹凝然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车门打开了，她挣扎着坐起身来，眼底聚拢了一层雾气。
刚要逃走，又被他一把摁在座椅上，嘭地一声她那一侧的车门又被一股大力关上了，她纳罕，原来脚底那捧鲜花不见了，被男人黑着脸扔出了车外。
“你干什么？”
尹凝然声音里带着薄怒，听起来却没什么震慑力，像一只被主人捋不顺毛炸了毛的猫咪，还自以为凶神恶煞，她用力攥着自己的衣服，脸颊朝向座椅，反被男人扣住胳膊。
“为什么要丢我的花？！”
后一句明显败下阵来，和他对视不过几秒，她就像一只气球一样慢慢没了底气，弱弱地控诉他，她的胳膊被他抓得生疼，眼睛里的水雾越积越多。
“呵，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忍了一路的怒火，此刻男人已经在爆发的边缘，时知宴的脸已经黑到比外面的天还要黑，直接用行动惩罚了她。
女孩的倔强地偏过头去，他试图吻她的脸，被她躲开了，男人胸腔里积聚着怒气，直接把她的脸转过去，让她背对他趴在座椅上，然后动手解开脖子里的领带，直接捆住了她的双手。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尹凝然又气又怕，这男人是禽兽吗？他居然随时随地都能想着对她做那种事。
一张小脸血色尽褪，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着，心里也压了一块大石头，不上不下令人难受，她紧张到快不能呼吸，这是在外面，万一有人过来怎么办？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收别人的花，求你……不要，不要在这里……”
她的声音软软的，出于惊怕染上一抹哭腔，希望能唤起男人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可惜没什么用，落在男人耳中细腻温软，欲拒还迎，像是在刻意邀请。
窗外乌云离地面很近，酝酿已久的水汽终于在这一刻化作雨滴坠入地面，亲吻着大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密集的雨点噼噼啪啪砸在车窗和挡风玻璃上，完全隔绝了车内和外面的视线。
感觉到她全身僵硬，连肩膀都在轻轻颤抖，时知宴落在她身前的手顿了一顿，也仅是那么一瞬间，又继续接下来的动作，“放轻松，等会吃苦头的还是你自己。”
雨声嘈杂，不知持续了多久，盖过了车内女人一声声压抑的哭声。
结束的时候，车窗外伸手不见五指，外面雨还没停，大有不下到明天早上不罢休的态势，不过好在比刚才小了一些。
男人靠在椅背上吸烟，指尖一点猩红，映照着在他半张脸上忽明忽暗，辨不清表情。
车窗降下一半，副驾上的女孩肩膀一颤一颤的，小声啜泣着，身上半搭着男人的西装外套，不时有清凉的水汽从半开着的玻璃窗里钻进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冷？”
时知宴皱了皱眉头，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慢慢把车窗玻璃升上去，只留下很小的一道缝隙散味，开了车内的灯，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眼看快要掉下来，又给她往上拉了拉。
“你别碰我，”女孩声音嘶哑，刚才哭得太厉害，把嗓子都哭哑了，一开口带着浓浓的气音，又往里挪了挪身子，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消失在他视线里才好。
“抱歉，”时知宴看着座椅上小小的一只，又瘦又小，一阵风来就能吹跑，开口嗓音低沉，眉宇间带了一抹愧色。
她那双原本灵动的杏眸里失了焦距，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泥塑娃娃一样，一动不动。
他刚才被妒意冲昏了头脑，脑海中理智全无，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惩罚她，可是真惩罚了她，他的心也跟着隐隐一痛。
他想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指尖还未触碰到她的脸，尹凝然别过头去躲开了他的手。
明显是不想让他碰。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默了半晌开口，“我送你回去。”
尹凝然不说话，像是在和他怄气，时知宴发动了车子，雨很大，树林里土壤松软，满是泥泞，好在汽车是顶配的，一路泥巴也不成问题，如履平地。
车子行驶到半路，尹凝然手指颤抖着摸到自己的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她懊恼地垂下头。
无奈轻叹一声，刚才他对着她做那种事的时候手机在旁边一直响，她不敢接，不知是谁打来的，也不知道姨妈有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回你住的小区？”男人停在岔路口，盯着前面红灯变绿，手握方向盘，“还是回蓝月湾？”
她不回答，他也着急非要等一个答案，把车缓缓驶入林荫道。
停下车来，像是在留给她思考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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