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的手指收紧，几乎要捏碎周若芙的下颌骨："周若芙，休要耍花样！"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廓，却冷得像毒蛇吐信，"你在母妃面前装得乖巧，可你……骗不了我。"
周若芙强忍痛楚，嘴角却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殿下，臣女以往不懂事，现在既已被指婚给你，自然会对殿下一心一意绝不二心，对贵妃娘娘也只有敬重。"
"敬重？"他冷笑一声，猛地松开她，从袖中甩出一物，"那这个呢？"
一枚染血的银针落在地上，针尖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正是她方才藏在袖中，准备刺探他脉象的毒针。
空气骤然凝滞。
周若芙心头剧震，却面不改色："殿下误会了，这不过是臣女平日针灸所用。"
"针灸？"三皇子嗤笑，靴尖碾过银针，"周若芙，你是不是以为，别人都是傻子，都会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风雪呼啸，殿内烛火摇曳，映得两人影子如鬼魅般纠缠。
三皇子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底翻涌着疯狂与执念："你们蒋家昭告天下，嫁妆白银二百万两，意欲何为？"
他指尖抚过她颈侧跳动的血脉，声音低哑，"你以为，本宫看不破你那点龌龊心思？低贱商贾果真如此！"
周若芙背脊发寒，却忽而展颜一笑，眼尾泪痣如血："哼！殿下既觉得臣女低贱，又何必请圣上赐婚？"
三皇子眸色一沉，正欲发作，殿外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前线急报！金刺丹大军已被于大将军阻在幽州城外！同时……南越王和吴王亲率大军往京城而来……"
周若芙心头一紧——于文渊！
三皇子眼神阴鸷，盯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忽而狞笑："怎么，担心你的于大将军？"
他猛地拽过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折断她的骨头，"可惜！他活不过这场雪。"
周若芙指尖微颤，却缓缓抬眸，眼底寒意凛然："殿下，您说笑了，于大将军与臣女何干？"
李景诚眯起眼，似在审视她的威胁有几分真。半晌，他松开手，拂袖转身："周若芙，少给我装模作样，我们走着瞧。"
殿门轰然闭合，风雪声渐远。
周若芙缓缓滑坐在地，指尖抚上颈侧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那里仍残留着令人作呕的寒意。她低头，看着炭盆中尚未燃尽的残页，眸光渐冷。
这个李景诚，比他那个阴狠的渣爹还疯癫， 她必须尽快找到母蛊，解开这些谜题。
幽州城外。
落鹰峡的夜风如刀，刮得军旗猎猎作响。
于文渊站在沙盘前，指尖抵着幽州城外那道蜿蜒的黑水河，眉头紧锁。金刺丹大军已压境三日，粮草将尽，若再僵持下去，将士们撑不过这场风雪。
"将军，营外有人求见。"亲兵掀开帐帘，冷风裹着雪粒灌进来。
"谁？"
"白云飞。"
于文渊指尖一顿，缓缓抬头。
帐外，一道清瘦身影踏雪而来，白发如霜，衣袂翻飞间竟不沾半点风雪。白云飞负手而立，目光沉静如水，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师父。"于文渊行礼，声音低沉。
白云飞步入帐中，目光扫过沙盘上的布防，淡淡道："少主，您跟我走吧。"
于文渊瞳孔微缩："师父何意？"
"此战必败。"白云飞袖袍一拂，沙盘上的红蓝小旗瞬间倾倒，"你派出去求援的队伍统统被杀，也不会有粮草供给，如今幽州已经是孤城！"
"那又如何？"于文渊冷笑，眼底锋芒毕露，"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幽州百姓沦为刀下亡魂？"
白云飞沉默片刻，忽而叹息："文渊，你可知为何皇帝会派你这个文官来御敌？"
帐内烛火摇曳，映得两人影子如鬼魅般纠缠。于文渊缓缓抬眸，眼底寒意凛然："师父是想说……皇帝已经知道我的身世？"
白云飞目光一凝。
"之前我派出的探子已回禀，"于文渊一字一顿，"京城中，并无'清河崔氏女'。"——唯一的清河崔氏女，是前皇后。而当年凤阳长公主微服出游时，常常自称来自"清河崔氏"。
白云飞闭了闭眼，似在权衡。良久，他睁开眼，声音低沉如雷："你既已猜到，何必再问？"
于文渊指节捏得发白，胸口如压千钧："所以……我母亲是……"
"凤阳长公主。"白云飞直视他，目光如炬。帐外风雪骤狂，仿佛天地都在这一瞬凝固。于文渊猛地后退一步，撞翻了案几上的烛台。火苗舔舐着羊皮地图，将幽州城烧出一个漆黑的洞。
"不可能……"他声音嘶哑，"那为何？她现在是？"于文渊如遭雷击，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
帐内死寂。
良久，白云飞缓缓抬手，将一枚青铜令牌放在案上。令牌上刻着燕子纹，正是皇家暗卫“堂前燕”的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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