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医院。
肖莓查完房回到办公室写病历，值班护士拿着杯奶茶进来给她。
顺便坐下来跟她八卦，“肖医生，刚16床的老公又骂人，说是医院故意坑他钱，拔个牙而已还让他们住院。”
肖莓手指敲打键盘，霹雳啪啦，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
“埋怨没用，得跟他解释。”
“谁说没解释，我都解释多少遍了，就是不听，什么人啊这是！”
护士一边吐槽一边吸奶茶，还帮给肖莓的那杯也扎上吸管。
“不听就继续解释。”肖莓的手从电脑键盘上移开，按了两瓶消毒液搓手，拿起奶茶说谢谢。
这时另一名值班护士抹着眼泪进来吐槽，“肖医生，16床的老公又在发脾气骂人，说要见你。”
“我去看看。”肖莓放下奶茶，起身拍拍挨骂的护士，“去休息一会儿。”
另一个护士站起来跟着她一起出去，往病房走。
还没到病房，走廊上就听到有人大喊大叫。
“肖医生，这人怎么这么难缠，他老婆什么情况自己没数吗！烦死了。”护士发牢骚。
肖莓没吭声，面色平静地进病房。
正在骂人的男人回头看到她，脸色更难看，凶神恶煞地指着她吼，“姓肖的，你马上给我老婆把牙拔了，我们不住院，拔完就走。”
男人的老婆叫刘灵，四十多岁，牙髓炎需要拔牙，但本身患有高血压，糖尿病，冠心病多种基础疾病。必须先住院，等各项指标稳定之后才能拔牙。
这些肖莓接诊时都跟他们解释过。但患者老公不理解，始终认为医生医院想多收他钱。
“杨先生，你老婆的身体情况不能直接拔牙，那会很危险，具体风险我再给解释一遍。高血压，高血糖···”肖莓走近，耐心跟男人再次解释。
谁知道这男人根本不听，粗暴地打断她，指着她鼻子胡搅蛮缠，口水快喷到肖莓脸上。
“少糊弄我们，你们医生没一个好东西，医院就是吃钱的老虎。我们没有医保，不住你们医院!”
肖莓冷静地盯着他，点头，“可以，我可以给你开转院证明，你签字，然后去其他医院就诊。”
患者不配合不理解治疗方案，这是最合适的处理方式。
患者刘灵摆手，“不用，肖医生，我信你。”
她住院这两天听很多患者夸肖医生医术好。
男人见她这么说突然给她一耳光，破口大骂，“个败家娘们，就听她胡说，哪有拔牙会死人的？你他妈闭嘴！”
刘灵捂着红肿的脸不敢吭声。
肖莓脸色一变，马上过去拉开她的手查看挨打的半边脸，转头盯着男人，“干嘛打人，有话好好说！”
“我老婆，我想打就打，关你屁事。”
男人双手叉腰，一脸嚣张，“我们不走，也不去别处，就要你马上拔牙，不然跟你没完！”
出去再找地方还得花钱做检查。
肖莓看完刘灵的脸后双手插进白大褂兜里，跟她说：“这是家暴，如果需要，医院有人可以帮你报警和联系当地妇联。”
刘灵听了眼泪汪汪地摇头，“没用，他还是会打。”
刚说完男人突然冲过来扯住她头发，又是一耳光，“臭婆娘，哭哭哭，老子运气都他妈被你哭没了。”
“住手，我叫保安了。”肖莓拦住还要动手打老婆的男人，护在刘灵面前。
跟进来的护士默契地叫了保安上来，男人这才收敛。
肖莓让护士简单处理了刘灵的脸和嘴角，自己过去跟男人说明白。
“患者的情况必须先住院，等指标稳定后才能拔牙，这是医学原则，不是我个人意愿。如果不同意可以转院。”
“行，算你狠，老子不找你看了。”男人转身收拾东西，冷不防又给了床上的女人一拳。
“败家娘们儿，不是这病就那病，丧门星!”
他听肖莓说医院会报警，心虚了，想跑。
护士实在看不过去喊了一嗓子，“你老婆有病也不是她愿意的，哪有你这样的男人!”
肖莓怕护士挨打，拉住她退到门口，看着床上三番五次挨打的刘灵，皱着眉。
她提醒男人，“要转院也要等明天，一定要到正规医院就诊，她的情况不允许到小诊所，会很危险。”
“关你屁事。”男人怒骂一声。
肖莓不敢再跟女人提报警的话，怕害她再挨打。
走出病房，肖莓情绪低落。
护士愤愤不平道，“那样的男人是怎么娶到老婆的？简直就是禽兽。那女人也是，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不反抗活该挨打。”
肖莓轻叹口气，“可能她也有难处，这种事当事人不配合，我们着急也没用。我问过她，她不同意报警。”
不是所有的婚姻都美满，不是每个女人都能遇到对的人。
她想到自己。
“他转院最好，爱去哪去闹去哪儿闹!”护士抬头一看，同事们都在往护士站跑，赶紧过去凑热闹。
肖莓慢悠悠地走，准备回办公室，刚那个护士又跑回来了，嘴里含着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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