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枝自然是受宠若惊。
一方面，已经太久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寻常时候，大家喊她，不是嫂子，就是大姐，就是阿姨，婶子……
村里人最喜欢喊的，则是秋生妈，果果妈，刘寡妇……
芳枝姐，刘芳枝听到耳里，有种久违的自我被呼唤的感觉。
另一方面，这个呼唤她的人，不是别人，是秦素梅。
一个她曾经向对方展露过最糟糕一面的人。
刘芳枝做不到秦素梅那样游刃有余，收放自如的友好，怔然片刻后，才有了反应，“嗐，谢啥，都是我应该做的。”
秦素梅笑着点点头，并不继续纠结这个，抬手再次给她添上茶水，随意另起一个话题，“听圆圆说，你一直在跟着孩子们学习，已经学到初中的课程了？”
提起这个，刘芳枝很不好意思，“是圆圆，非要我学，我年纪太大了，反应跟不上，学得很慢。”
秦素梅却很赞赏，“慢就慢，有什么关系？你这个年纪，还愿意跟着孩子们一起学习，已经相当厉害了。人只要有持续向上，持续进步的决心，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都值得被尊敬。”
刘芳枝被她说的，自尊感满满，矜持地点点头，“我其实就是不想拖孩子们后腿。”
秦素梅适时点头夸赞，“你的孩子们，都被你养的很好，尤其圆圆，说起来我得谢谢您，养了个这么好的女儿。”
刘芳枝直摆手，“不是不是，该我谢谢你们才对，要不是嫁到你们家，她也不会有今天……”
这话题莫名让两人都有几分尴尬，秦素梅含糊了一句，“我们也没做什么，主要还是圆圆自己优秀。”
转而换了别的话题，“对了，我这次带回来不少小孩子用的细棉布，想给两个宝宝准备点小衣服，小鞋子，但我不太会做，要不，芳枝姐你教教我？”
刘芳枝第一反应就是，“不用不用，我已经做了很多了。你平时工作忙，难得休息，就别费这功夫了。”
主要她怎么看，秦素梅也不是动针线的身份。
秦素梅坚持，“多了我也做不了，这不是我当奶奶的一点心意嘛。就是得劳烦您受点累，指点一下我。”
她这么说，刘芳枝也就不说什么了，“那行，那我教你。”
从头到尾，秦素梅提的话题，无一不是刘芳枝舒服或是擅长的话题，刘芳枝在面对她时的自信心，在这个过程中，潜移默化地就建立起来了，渐渐的，也不再那么拘谨。
另一边，和姚晴秦曦微一起聚在大嫂文静欣房间，陪大嫂家的小丫头玩儿的苏圆圆，看似在专心和大家一起闲聊八卦，实则分了大半心神在客厅。
一直听着刘芳枝和秦素梅的动静。
直到两人十分融洽地一起做起了手工，苏圆圆才悄悄松了口气，收回了注意力。
心里对于秦素梅，又多了些敬重和感激。
“嫂子？圆儿姐？我说，咱明年要不继续合作点儿别的生意吧？”
秦曦微本来放完寒假已经回京市了，得知姑姑一家都要去丰市过年，死乞白赖地求着家里人，放她来找苏圆圆。
鉴于她这一年的表现不错，像模像样地做了点事情，她哥哥嫂子又正好也在丰市，可以帮着看护她，不至于给别人添麻烦，二舅和二舅妈便同意了。
这丫头，这不，尝到了些做生意的甜头，一不小心还做上瘾了。
苏圆圆希望她暂时先专注在学业上，并不响应她的热情，“怎么，今年赚的那些钱，还不够你花？”
“不是钱的事儿。”
嘴上这么说，但秦曦微一想到自己账户里第一次凭自己努力赚来的那些钱，还是忍不住咧了咧嘴。
不过，她从小到大也没过过缺钱的生活，对钱的欲望确实不大。
她解释，“主要是为了……成就感！就那种，靠自己做出一番大事业的成就感！”
“再大的成就感，也得等你考完大学再说。”
苏圆圆这么说，又怕打击到秦曦微这番积极性，随即又保证，“我们可以约法三章，只要你考上大学，我就专门为你准备一个好项目，随你大学期间自己去折腾，怎么样？”
“真的？！”秦曦微瞬间激动。
旁边的姚晴挠挠耳朵，“诶呦喂你这丫头，可小声一点吧，也不怕吓到你圆儿姐肚子里的宝宝，她给你当场反悔。”
姚晴心说，小丫头就是小丫头，一个项目就激动成这样，她可是守着一保险箱的项目，等着明年一个个开发出来投入市场呢，她说什么了？
小宝宝吓没吓到不知道，秦曦微是真的吓到了，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苏圆圆给了姚晴一个‘你什么时候这么无聊’的眼神，安抚秦曦微。
“没事，别听你嫂子吓唬你。隔着肚皮，你的声音还不至于那么可怕。”
秦曦微这才松口气，却是再也不敢大声说话了，一开口都是下意识的气声，“那圆儿姐，具体考哪个大学，你有要求没？”
苏圆圆挑挑眉，玩笑似的问她，“怎么，你还能接受指定呢？我指定哪个，你就能考上哪个？这么有实力呢？”
秦曦微老实道，“嗐，没那个实力就努力呗。我就是想说，如果你要指定，能不能指定丰市的大学？我想来丰市，离你近一点，可以经常来找你玩儿。”
苏圆圆倒是没意见，“那你要先和舅舅舅妈商量一下哦，得他们同意才行。”
秦曦微相当笃定，“他们肯定同意。”
关于这点，姚晴也跟着点头，“确实。”
苏圆圆于是说，“那你就好好努力，考丰市最好的大学，丰大。能考上你就来。”
秦曦微心潮澎湃，压着声音低喊一声，“好！我一定能考上！”
文静欣坐在一边，一时参与不进她们的话题，就安安静静听着她们三个说话。
怀里坐着的刚满周岁的小女儿，却是十分努力耍着存在感，见三个漂亮姑姑婶婶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了，便开始不满地‘手舞足蹈’，嘴里还，“咿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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