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虽然怼了黄名，但此时置身于县城的街市之中，他确实不知该往哪里走。
二十年的沧桑变迁，T县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了。
在手机上查了查，才大致的将眼前的城市跟过往的记忆，做了位置上的重叠。
父子俩挑了两处都在室内的，这一玩，便直到许森再次打电话过来。
“哥，殡仪馆联系好了，时间定在了明天早上的七点半，家里面还来往的亲戚，我都通知到了。”
“嗯，我什么时候过去合适啊？”许昭问道。
“今天晚上会在我家里守灵，平时走的近的亲戚会过来，哥，你和侄子来吃晚饭吧，你俩还得带孝呢。”
“我们还是明天早上早一点过去吧，你给我个地址。”
许昭想了想，实在不想跟那些所谓的亲戚叙旧，而且，他记得的，认得的也不多。
“哥，我加你微信吧，一会儿，你通过一下。”
“好。”
不大会儿，许森的好友申请便发了过来，许昭点了接受后，又将自己的朋友圈设为了他不可见。
冬天的太阳落的快，眨眼间，街上便已经亮起了灯光，父子俩准备找个饭馆吃点儿，手机就响了，许昭低头一瞧，是黄名打来的。
“老黄同志，有何指示啊？”
“老许同志，带着你的小警卫员，往你们一点钟的方向走，有一辆挂着出租车灯牌的白色马自达，司机还是你的老战友呢。”黄名一本正经的瞎掰着。
许昭噗嗤的笑了笑，挂掉电话，侧头看向马路边上，那儿确实停了辆一辆白色的出租车，应该就是黄名那个家伙的。
“阳儿，你黄叔叔来接我们了。”
抱起许阳，快步的走了过去。
黄名下车，帮着打开了车门。
“你小子的眼神可以啊，大晚上的，隔这么远也能看得出是我们呐。”许昭表扬道。
“那是，咱这眼睛可是2.5的，都可以去当空军的。”黄名咧着嘴吹牛到。
“你要是能去个点再，再加个零的，岂不是更加牛逼了。”许昭翻了个白眼。
“文化人可真讨厌，骂人都不带脏字的，不行，我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你得请我吃晚饭。”黄名撅着嘴耍赖到。
“黄叔叔，还要吃肉肉哦。”许阳笑眯眯的提醒到。
“对对对，我要吃肉，还是咱儿子懂我。”得到了小家伙的支持，黄名更来劲儿了。
许昭伸手在许阳的胳肢窝里挠了挠，“你个小叛徒~”
“啊，哈哈哈~，爸爸，饶命呀。”
“怕了你们俩了，那咱们吃火锅去呗？”许昭笑道。
这一顿火锅，一直吃到了十点多。
黄名仍旧是先把他们送到了艾希酒店，才回了家。
要不说当小孩子真好呢，小许阳一觉睡到了次日许昭洗漱好了，叫他的时候。
虽然用冷水毛巾覆了覆眼睛，可眼睛周围的青黑还是很明显的，许昭第一次感受到了失眠的滋味，就算眼睛闭着了，可大脑却活跃的不要不要的，从前刻意不去回想的一些记忆片段，不停的在他的脑海回放了一整个晚上。
出了酒店，跑到附近的小巷子里，不少的早餐摊子已经出摊了，爷俩尽量的吃的饱饱的，今天的事也不知道会不会顺利，许昭饿了还能顶顶，可许阳却顶不住的。
拦了辆出租车，说了许森给的位置和地址，不过二十来分钟便到了。
这里的房子没有电梯，而许家住在了七楼。
许阳跟着爬了一层，小腿便发软了，他的‘老父亲’只好抱起了他。
才到了五楼的楼梯口，许昭便气喘如牛了。
抬头看着对面墙上的5F，许昭放下许阳，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阳儿，歇，歇会儿，爸爸，快，快喘不过气来了，哦哟，有多少年没爬这么高的楼梯了呀？之前还想去送外卖呢，就我这状态，妥妥的战五渣呀。”
“爸爸，什么是战五渣呀？”许阳也挨着他坐了下来。
许昭靠在扶手上，气喘吁吁的咧咧嘴，“就是很菜的意思，比，比如说，有一个人能一口气爬到七楼，很厉害了对吧？可像爸爸这个样子的呢，就是菜的掉渣渣了。”
“可是阳阳的爸爸，最最厉害了，不菜，也不渣渣。”小家伙撅着嘴反驳到。
“哈哈哈~，啊哟，我的傻儿子吔，你这是给爸爸放了多大的滤镜了呀？”
许阳抿着小嘴巴，笑的像只偷到小鱼的小猫咪。
“欸，你们怎么坐这儿了？一会儿七楼得往下走人了。”楼上跑下来了个人。
许昭侧过身体，抬头看了看他，面熟，但又好像不认识。
“哦，我们就是到七楼的，爬累了，歇会儿。”
“啊，那个，你，你是谁家的啊？我们，应该是见过的，对吧？”
这个寸头的男人，面相上要比许昭长了几岁，越过他们父子俩，在转角停了下来，借着楼道里微弱的光亮，打量着许昭。
“应该是吧，自我介绍一下，许昭，许昌他，曾是我爸。”许昭扶着楼梯的扶手站了起来。
那人恍然的猛拍了一下他自己的大腿，指指他的鼻子，“我，耿华，我妈是你堂伯爷爷家的大闺女，有印象了没？小时候，我每次去外公家，都会给你带颗橙子味的水果糖的。”
许昭的眼前立马闪过那种水果糖的彩色糖纸，他好像每次都会把糖纸叠整齐了，放到一只纸盒子里，但后来，他离开了那个家，那只盒子也不见了。
鼻头一酸，对眼前的男人喊了一声，“小华哥~”
廋削的耿华比许昭矮了一个头，扑过来抱住许昭时，有点儿小鸟依人了。
好一会儿，他才松开了手，又抓着许昭的胳膊拍了拍，“好小子，你都吃什么了？咋就这长了这么高了呢？嘿，这副相貌，上学那会儿没少被女同学写情书吧？”
许昭笑了起来，“小华哥，我听出来了，你羡慕嫉妒恨呢。”
“去你的，”耿华抬头瞅了一眼楼上，“谁给你打的电话啊？”
“那个女人找我的高中老师要的电话，许昌要求的。”许昭也没瞒着，因为没必要。
“我说呢，他们防你可都来不及呢。以我这位堂舅妈的抠搜劲儿，上面可不会准备早饭的，要不，去我那儿对付一口呗？我的房子就在隔壁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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