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想要离开巷道。
却听见林母低声说道：“小姐，我是许扬的亲姐姐。”
许真呆了一刹，整个人都有些失态。
林母想起许扬也很难过，可她还有话要说，故而收起杂乱的情绪，对着许真道：“劳烦小姐替许扬照顾柳儿母子。”
说话间，林母的鼻子有些发酸。
她毫不怀疑柳儿跟小扬一样可以成就事业，但是她还是想让柳儿这条路走得更加顺利些。
她下了决心，又继续对着许真说道：“小姐，柳儿是小扬的遗腹子。”
她赌小姐不会对许扬的事视而不见，毕竟，那是从小就跟在小姐身后的弟弟。
许真看着她不似说笑的眼神，格外失态地掉起了眼泪。
难怪那般相像，原来竟是，故人之子……
许真抑制不住情绪，闭上眼睛，任由眼泪划过脸庞。
时隔多年，她仍然记得那封盼归的家书。
当时她们几人都在通城一线，因为当时有五个感染很严重的病人，她不愿意看着他们不治而亡，所以决定自己留在通城，让许扬他们几个先回家。
许扬他们本来也想跟她一起留下，但是她判断失误，强行让许扬带他们回去。
最后，恰好赶上了秘密绞杀，回去的全部去了天堂，途中救下的女孩被他们误以为是她，她才有了那一线生机。
她还记得，回去那日，小扬开心地提醒她别忘了早些回去看他成亲……
许真脑海中回荡着那张扬的声音，差点站不住，扶着旁边的墙壁，慢慢蹲坐在地上。
林母看着许真的反应，眼眶也有些泛红，忍着情绪轻声道：“还望小姐看在多年情谊上，照拂柳儿一二，我替许扬谢过小姐了。”
许真愣愣地抬头望着林母，那句到底怎么回事都说不出来。
林母望着她，似乎猜到她想问什么，解释道：“小扬任性，成亲之前做了混账事，爹娘知道这事，便要带着我们回去祭拜，请求祖宗赐福。小扬久久不归，最后便是我和娘带着他媳妇先走，爹在后面等着他。”
说到这，林母的神情愈发惨淡。
安静了片刻，林母接着说：“后来，爹和小扬都没了，娘也跟着去了。小扬的媳妇生下孩子难产没了。”
林母说完也脱了力，靠在对面的墙壁上，愣愣出神。
许真抱着双腿，失去了以往的精神奕奕，满是衰老哀沉之气。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巷道中的风不时带来别处孩子的吵闹声。
许真仰着头，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止住。
她轻声道：“许家的孩子会被祖宗保佑，长岁无忧。”
林母的眼泪悄然落下，带着些许愧疚和无奈，小声说道：“谢谢小姐。”
许真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走去。
林母看着她的背影，眼泪不停地掉。
远到林母快看不清她身影时，林母小声开口：“小姐，原谅我卑劣，自私。”
眼泪浸淫着眼眶，林母再看不清任何东西，靠着墙壁轻声啜泣。
她知道自己的本分该是隐瞒这些故往，不拿情分为难孤身的小姐，可她终究是害怕那悬在头顶上的剑，她不想柳儿有任何危险。
林母抬手擦了下自己的眼角，自嘲地望着远方，“小扬，你也会怪姐姐的对不对？可是姐姐真的没有办法了，柳儿跟你一样，常常闯祸而不自知，胆大妄为，姐姐管不住她了。”
本就枯黄的脸上仿佛又添了几道皱纹，刚拭干净的眼角又盈满了泪水。
风又吹过，带来丝丝寒意。
林母不知道自己在这站了多久，直到林柳儿发觉不对找了过来。
林柳儿看靠着墙壁走神的林母，不明所以地问：“娘，你在这做什么啊？”
说话间她张望着附近的巷道，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人，更加好奇了。
“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站着啊？”
林母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开口道：“娘没事。”
一开口，喑哑的声音便在这巷道回响，林柳儿怔愣地望着林母，心一下就急了，“娘，你怎么了啊？是不是我刚才的话惹你生气了，我跟你道歉，我以后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
林母看着林柳儿焦急的神情，猛地搂住林柳儿。
林柳儿感受这突如其来的环抱，整个人都呆住了。
林母揉着林柳儿的发丝，轻声道：“娘只是心疼柳儿，这般辛苦懂事。”
林柳儿回抱住林母，忍不住撒娇：“娘，你别这样说，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她趴在林母的怀里，满脸的眷恋，像是个贪念母亲怀抱的小姑娘。
林母看着她，眼中愈发心疼，揉着她纤细的胳膊，轻声道：“幸好，柳儿以后不会再这般辛苦了。”
林柳儿没听清她说什么，“娘，你说什么，大声些，我没有听见。”
林母笑着说：“娘说柳儿以后一定会发大财。”
林柳儿听了这话，闷声发笑。
林母揉着她脑袋，笑得更加温和。
两人又在巷道腻歪了一小会，林柳儿扯着林母往外走，“哎呀，娘，你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怎么一直待在巷道里啊。”
林母眼神含笑地望着林柳儿，没说话。
林柳儿自顾自拉着林母往满芳园走。
“娘，昨天让你过来看开业，你不过来，今天都没那么热闹了。”
林母低声笑了两声。
“娘不喜欢凑热闹。”
林柳儿无奈道：“知道啦！不过也没有关系，虽然你昨天没品尝到我创造的奶茶，但是今天来喝也来得及嘛！”
说话间，林柳儿将林母往厨房带。
忽然她注意到堂屋招待厅还是没人，她有些奇怪，小声嘀咕：“许老师今天的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还没过来啊。我还想着让许老师帮娘诊下脉呢。”
林母听到这话，愣了下。
林柳儿一转头就发觉了林母神情不对，她蹙了下眉，问：“娘，你怎么神色不好啊？”
林母下意识地摸了下脸，讪笑道：“娘没有神情不好吧？”
林柳儿狐疑地看着林母的反应，眉头皱得更深。
“娘，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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