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气鼓鼓的说道：“你特么要是不动手我们能动手？”
“咱们在哪地方不都得拜山头讲规矩，整完了直接就走，非惹他们这些坐地炮干啥？”
“你瞅瞅，妈的，现在满大街都是人。警察还有道上的都抓咱们，你告诉我，咱们咋整？”
老四翻了个身儿，一声不吭。
老大叹了口气，说道：“事儿都出了，说这些也没用。好好休息休息，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找不到咱们这，等天黑了，不行咱们走江面，从对面绕到丹市。”
老二老三坐在炕沿上一声不吭，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
宁杰看着躺在棺材里的猴子，掏出烟点上了一根。
小十五他们跪在一边，红着眼掉着泪。
猴子虽然和宁杰起过冲突，但是对他们那是真的不错，特别是B市他们这一门儿让猴子接了以后，猴子对他们特别的照顾。
点上烟，宁杰扯了个凳子坐在一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四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几百个人挨家挨户找，愣是没找到这些人在哪。
傍黑天儿，六子回来了。
给猴子上了香，六子走到宁杰身边，一脸歉意的说道：“老板，人没找到。”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正常，这帮子人敢下手，肯定是盘好了道了。他们有心想躲着，找不到他们也理所应当。”
“按我说，他们肯定没出市里，如果换做你，你会咋做？”
六子想了一会儿，说道：“半夜走，要么上山，要么走江对面。”
宁杰站起身子，然后走到供桌前面，给猴子烧了两道纸。
“今晚上让兄弟们都辛苦辛苦，熬一宿。”
六子点了点头，转身出了灵棚。
孙局又来了，这是他来的第二趟。
进了灵棚，孙局又给猴子上了香，然后掏出烟递给宁杰。
接过烟，宁杰靠在椅背上，看着棺材一言不发。
“这群小子挺能藏，现在B市都快翻了个底掉了，就是没找到这些人在哪。”
宁杰淡淡的看着孙局，冷声说道：“孙叔，都这时候还想着套我话呢，要是抓着人，我就不在这了。”
孙局脸一红，恼羞成怒的说道：“我这不是怕你瞎胡闹么。”
宁杰轻声说道：“孙叔，我这话说了两次了。”
“B市有我们这群人，挺好了。别的地方不说，就说平市，今年一年动了几次枪了？平市公安局局长都换了两个了吧？”
“咱们再大的火气，只要是混社会的，就没有一个动枪的，也不能这么说，上次赵勇的事儿，确实动枪了，但是那可是别人来找咱麻烦的吧？”
“而且，咱们这有几个作奸犯科的？别的不说，我问你，就说近的，八月份有个小子给人家上初中小姑娘祸害了，是不是猴子他们点的地方？”
“还有上个月，有两个江对面的过来了，抢了一家两口子，动了刀子，是不是我们的人给把人送到的医院，对面的俩罪犯是不是也是我的人在江边抓住送公安局的？”
宁杰看着孙局，冷声说道：“我就想不明白了孙叔，你告诉我，出了这种事儿，你这个当家长的，不该为猴子出头么？”
“我再问你，就算是你抓住了人，能怎么样，等着到时候吃枪子儿啊？”
“猴子让人家攮了三十七刀，小马扎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我问你孙叔，小马扎先不说，就猴子这三十七刀，换一个花生米，凭啥那么便宜他们？”
孙局张了张嘴，苦笑着说道：“我总不能装作不知道吧。”
宁杰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不能装看不见，就好意思张开这张嘴，是不？”
“孙叔，我现在是和你好说好商量，确实，你这边也没少帮我忙，中间还隔了个付大爷。”
“但是，你好歹让我对自己，对我的兄弟有个交代是不？”
孙局叹了口气，说道：“哎，行了，你别跟我说这个了，你说的我懂，但是你也得体谅我一下，毕竟我是吃这口饭的。”
“而且你得知道一件事儿，手上如果沾了血，以后想洗干净就不容易了。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别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懂不？”
宁杰知道孙局这是为自己好，但是猴子的事儿，他必须要有个交代。
看到宁杰沉默不语，孙局拍了拍宁杰的肩膀，靠在椅子上，看着供桌上的白色蜡烛，缓缓开口。
“当年上战场的时候啊，我们一个连队接到了任务，我当时是连长，官不大，也不小。像我这种人啊，一炮弹能轰死一大片。”
“当时我们奉命驻守一个高地，那帮子猴子啊，真是上天入地，全民皆兵。他妈的，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你不知道啥时候就对着你突然开枪。”
“当时守高地的时候，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儿就直接摸上了山。我一瞅是孩子，就告诉他们别开枪。”
“当时我手底下有个叫柱子的，把这小子带到了临时指挥所。我们语言不通，这小子身上也没带武器，就是一个劲儿在那哭，一个劲儿的哭。”
“我当时也心软了，就拿出伙食饭给这小家伙吃了。吃饱了以后，我想着让这小崽子直接下山就行了。”
“也就他妈一转身的功夫，这小子就摸起桌子上的配枪，朝着我开了一枪。”
说到这，孙局微微顿了顿，眼睛里闪过几丝迷茫。
“枪一响，我就懵了。我回过头，就看到那个小逼崽子一脸的恨意，拿着手枪对着我又开了几枪。”
“柱子挡在我的身前，直到子弹清空了，他都没有倒下。”
宁杰问道：“当时你咋做的？”
孙局摊了摊手，说道：“咋做的，给兄弟报仇呗。”
“这小子我直接让他坐了火箭，当时我杀红眼了，我知道这小子就是下面那个村子里的。”
“我让下面一个排长，直接把下面村子都给突突了，给柱子报了仇。”
“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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