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鸣很随意地回答道:“还行,整个园区的景观绿化、水系和艺术装置,前前后后加起来,花了两千多万吧,不到三千万。”
肖北刚想说话,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走在前面的王正富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回身来。
他脸上那惯有的亲和笑容淡去了一些,眉头微蹙,目光扫过那些精美的景观,最后落在田一鸣和肖北身上,语气带着一种长辈式的、不满的批评:
“一鸣啊,肖北同志不提我还真没太注意。你花这个钱搞这些景观看似漂亮,但不能吃不能喝的,而且也不能直接创造经济效益嘛!”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高瞻远瞩”:“现在我们国家正处在深化改革、扩大开放、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关键阶段!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要聚焦主业,要追求实实在在的效益!”
他看看田一鸣,又扫视了一下身后的干部和企业高管,不满的说:“搞这些环境工程完全没有意义嘛!你这几千万,我看要是省下来上交国家,助力改革,支援国家建设更好嘛!”
此话一出,现场立即变得鸦雀无声。在场的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微妙和寂静之中!
... ...
马走日风尘仆仆赶到玄商,他此行的目标清晰而明确,就是冲着市委书记江基国和市长王正富可能存在的包庇渎职问题而来。
省委联合调查组,乃至副组长刘重天,本不在他预设的靶心之内。然而,邹向阳看守所里那石破天惊的几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搅乱了局面,也给他出了一道棘手的难题。
邹向阳不仅按预期交代了水利局局长李东升的问题,更意想不到地将刘重天也拖下了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马走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查刘重天?这意味着什么?
刘重天是省纪委的副书记,是省委联合调查组的副组长,是叶青比较信任的干部。动他,无异于在省纪委内部引爆一颗炸弹。
这不仅仅是在挑战叶青的权威,更有公然和内斗的嫌疑。
一旦查实刘重天有问题,整个省纪委乃至省委的脸面往哪里放?刚刚因为肖北案件反转而稍显平息的舆论,是否会再次掀起滔天巨浪,直指纪委系统本身?
这其中的政治风险太大了,大到连马走日这样的老资格都不得不慎重掂量。这完全有违他下来调查江、王二人的初衷,甚至会彻底打乱他的部署,将水搅得更浑。
可不查刘重天呢?
邹向阳的指证言之凿凿,细节清晰,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而且邹向阳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没有理由也没有胆量更没有可能去诬告刘重天。
如果刘重天真的与邹向阳存在不正当往来,甚至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那么他继续待在调查组副组长的位置上,本身就是一颗巨大的定时炸弹。
马走日后续对李东升,乃至对江基国、王正富的调查,刘重天会不会利用职权暗中干预、阻挠甚至破坏?他提供的关于邹向阳、李东升的案卷材料,其真实性和完整性是否值得信赖?
如果沿着可能被污染的证据链查下去,会不会最终查错方向,徒劳无功,甚至被引入歧途?
夜深人静,马走日在临时办公点的房间里来回踱步,烟灰缸里很快就堆满了烟蒂。窗外的玄商市灯火阑珊,但这片繁华之下,却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暗流涌动。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这压力不仅来自于案件本身的复杂性,更来自于体制内盘根错节的牵制和那无处不在的“大局”考量。
他回想起叶青那张沉稳却难测用心的脸,回想起刘重天汇报工作时那看似坦诚却偶尔闪烁的眼神。
官场如战场,有时候,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比真刀真枪更加凶险。
最终,马走日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圈,浑浊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他掐灭了烟头,做出了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刘重天的问题先放一放。
这不是退缩,而是策略。
他权衡利弊,认为在当前阶段,直接调查刘重天的政治风险和阻力远大于收益,甚至会让他寸步难行。
现在直接动刘重天,动静太大,阻力也太强,无异于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当务之急,是绕过刘重天可能设置的障碍,找到确凿的证据,先把李东升这个突破口彻底撕开。
只要李东升开口,很多问题或许就能迎刃而解,到那时,再回头看刘重天的问题,可能就清晰多了。
他马走日固然不怕事,但也绝不是个不顾大局、一味蛮干的愣头青。他今年已经五十多了,在省纪委常务副书记这个位置上坐了多年,深知“政治”二字的千钧重量,要注重大局。
有些盖子,不能轻易掀开,至少,不能由他这样身份的人,在这样的时间点,用这种方式掀开。
决定了方向,马走日立刻收敛心神,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如何突破李东升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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