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众人顿时哄笑起来,气氛热闹得像是在街头摆开了一场戏。可在不远处的另一棵槐树后,夜星野将这一切听得一清二楚。他站在阴影中,手里攥着一根干枯的树枝,指节紧绷,微微发白。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那些嘲笑和议论在耳边回响。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的村路,夕阳的余晖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苦涩。他心里明白,这些风言风语早已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他抬起头,便看到于舟拎着一个小篮子,朝这边走来。他穿着一件旧毛衣,衣袖卷起一半,手腕上挂着些许泥土的痕迹。看到夜星野的身影,于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星野哥,你怎么在这儿?”
夜星野一愣,随即强挤出一丝笑意:“没什么,随便走走。”他低头踢了踢脚边的土块,故作轻松地问道,“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去地里拿点菜,我娘说今天要做豆腐汤。”于舟晃了晃手里的篮子,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夜星野身上。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星野哥……”于舟迟疑了一下,声音放低了几分,“村里的人是不是又说了什么?”
夜星野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摇了摇头,眼神有些闪躲:“没有,别瞎想。”
“可是你的表情骗不了人。”于舟直视着他,语气带着一丝认真,“我知道他们说的话不好听,可是,星野哥,我从来没觉得那些事重要过。我只知道,你是个好人。”
这句“你是个好人”,仿佛一根针,猛地扎进了夜星野的心。他的喉咙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将那些话咽了回去。他低下头,半晌才闷声说道:“于舟,你不用为我辩解。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村里人怎么看我。”
“那又怎么样?”于舟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些,目光坚定得令人无法移开,“星野哥,我不是在为你辩解。我只是希望你明白,这些话不能定义你是谁,你的好,只有真正了解你的人才会懂。”
夜星野愣住了,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他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于舟,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犹豫,只有赤裸裸的真诚与信任。
这一刻,他的胸口仿佛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填满了,那些长久以来的孤独与自卑似乎被慢慢驱散。
“于舟……”夜星野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谢谢你。”
于舟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星野哥,有什么事就和我说,不要一个人憋着。村里的事,咱们一起扛。”
天边的夕阳渐渐隐没,远处传来村庄里小孩的欢笑声。两人静静地站在槐树下,彼此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像是两条平行的线,终于在某个遥远的交点上慢慢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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