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千鹤沉默了一下，说：“黄曲霉菌很毒的。”
“……只发霉了两粒。”
“黄曲霉菌是以孢子形式传播的，这一罐已经被污染了。”她劝他，“再腌一罐好了，半个月的事。”
“……”把玻璃罐丢进垃圾桶，阿提肯靠进椅背里，声音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痞气，“算了，本来就是腌来玩的。”
唐千鹤看了那个玻璃罐一眼，有点感慨。这个男人能看到平行世界，懂得许多事，但他却不能完美地腌制一罐糖渍花生。
纹身师突然瞟了她一眼，说：“你好像不怕毒？”
“嗯，大多数毒素对我都不管用。我的身体能自动消解毒素。”
“物理伤害呢？能自动痊愈吗？”
“呃，不行。”
他若有所思：“那如果拿把枪对着你的心脏开一枪，你就死定了。”
“……请不要作出这么恐怖的假设。”她有点无语，然后认真想了想，“击中心脏应该问题不大，给我三秒钟我就能把心脏回溯回来。”
他眨了眨眼，鼓掌赞美：“你这个异能很可以啊。”
“还好，其实还是有弱点的。”她含蓄地笑，没接着往下说，起身朝外走，在门口发现了修生生。
唐千鹤：“你来找尼尔的？”
修生生：“不，只是路过。”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正准备越过他往外走，却听到他问：“弱点是什么？”
“……”她停下，诧异地看着他。
这种问题，就算是同胞手足之间，也会谨慎相询。敢这么问的人，通常都要做好不成功便成仁的心理准备：要么得到一个毫无芥蒂的回答，要么得到一个硕大的沉默，更糟一点，两人间还会落下隔阂。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但她看到修生生笑了，他说：“很好，以后如果还有人问你这个问题，记得这么瞪回去。”
“……”她在心里翻个白眼，觉得他真是没事找事。
其实如果换了其他人问她这个问题，她一定会怀疑对方的动机，不过如果这个人是修生生……她只会觉得“啧这个人又闲得无聊了，所以四处寻人消遣。”
她越过他往外走。
“你去哪里？”他问。
她脚步不停。“留英医院。”医生说木兰最近的脑部活动很频繁，可能要醒了。
他跟了上来，在她转头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一个无害的笑：“我正好也要去那边。”
“……骗人的吧。”
“嗯，其实是闲着无聊，所以准备赖着你。”
“……”
一群白鸽自屋顶掠过，羽翼拍打空气，像欢快的鼓点。
冷空气已经远去，碧空如洗，日光晴好。
青年说：“我最近发现了一家很不错的茶餐厅。”
“嗯？真的？”女孩子很感兴趣，“在哪里？”
他正要说话，却忽然顿住了，端详了一下她的表情，问：“你知道了地址，打算做什么？”
她握了握拳头：“带简妮和文蓁一起去啊！……哦文蓁还没回来，那就和简妮去。”
“……”
回去给宋必方放假，让他带着简妮去南美洲度假。
最好直接移民去那里，别回来了。青年面无表情地想。
……
日升月落，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流向了八月。
天人帝国的机械室里，池下正检修着“晶毒搜索仪”的激光器组件。
唐千鹤坐在他身后，右腕上挂着一袋晶核。她眼睛看着他，左手往晶核袋里捞了一把，然后左手捧着晶核，右手每过几秒就往左手里一探，拈起一粒晶核，丢进嘴里。
喀。
喀。
喀。
封闭的室内，这种清脆的声响持续不断地响起，仿佛大年三十，小媳妇坐在播放着春晚的电视机前，愉快地嗑着瓜子……
池下终于忍不住把螺丝刀往边上一摔，掉过身，怒视某人：“你就不能到外面磕吗？”
“没办法，我要负责监工嘛。”她好声好气，“你就当我是空气，你忙你的，我不会影响你的。”
池下摆出一张冷漠脸：“你已经影响我了。换你工作的时候，别人在你身后喀嚓喀嚓地磕瓜子，你怎么想？”
唐千鹤眨了眨眼，很上道地抓了一大把晶核，递给他：“来来，吃点这个，消消气。”
池上睨了她一眼，不客气地接过了来。
“你现在真是富得流油了。”他边吃边哼唧，“这几天赚了多少？有几千枚中级晶核了吧。”
“没那么多……”她目视远方，“也就一千多枚……”
“……你一定是世界上要价最黑的个体户了。”他接一笔生意也就一百枚中级晶核，“垄断性生意真是一本万利……”
被人这样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唐千鹤觉得她必须哭一下穷：“挣得多可是累啊，算起来时薪还不如你。而且那些晶核大部分都进了尼尔和你哥的口袋好吗，我就拿个零头。”
但说真的，即使是零头，那也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数字了。半个月以前，唐千鹤根本没想过她的异能还能给她带着如此可观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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