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时间，空间变得拥挤，石柱出现晃动，只见黑衣剑修手执长剑踉跄着站起来，在他四周，一条黑色妖龙翻转着欲要将他包围，绞杀在此。
“人修，我本有要事在身，若你当初并未跳出来好好躲着，如今也不会有此死劫，这都是你自找的。”
黑龙口出人言：“而今你若快快自栽，我且不亲自动手，让你留自己一个全尸。”
这不是恩赐，而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偏偏这个人修跟傻子似的，有活路不走，自己死缠着不放。
“嗬……”
剑修拔起绣剑，下盘颇为不稳，剑身一横：
“我说过，今日……谁也不能进去！”
“冥顽不灵，那便去死！”
黑龙咆哮，灵气瞬间紊乱，长尾和后爪势要让这个挡路的修士撕成碎片。
可笑，一个早就身受重伤的修士，还是一个假丹，连巅峰状态都不算，撑到现在就不错了，还想杀他？痴人说梦！
“乾坤一宿！”
顾斯恶面色淡然，强光近乎将他包裹其中。
和眼前的庞然大物相比，他的确和蝼蚁毫无差别。
自然，他也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人，毕竟前世能从最底层的东洲一路爬到上三界去，若无心计和手段，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莫琮很了解他，当初在消散之时将锈剑和染着血色的百布交入他手中后，轻声道：“今日是我人族大意了，若事情回天乏力，你想要保全自身，便如此做就是。”
他有些愕然：“前辈将剑交给我，便不觉得我若是贪生怕死之辈，实为对你的羞辱吗？”
“贪生怕死总比背弃族人的小人强，且是我等自己不惧死，若旁人无意，何须逼着压着，我之道与他人之道，从来各不相干。”
但说不忿是假的。
可，莫琮看着他，还有空无一人的宫殿，布满伤痕的脸上苦涩又有些无奈：“更何况，这里除了你，我可有旁的选择？”
顾斯恶：“……”
“哈哈哈，我相信奉天宗的弟子！”他大笑着打破安静，身体已经消散得只几片残影，不舍得看了那把锈剑一眼，最后问：“这剑，你可给它起过名字。”
“有。”他看着上面的斑斑锈迹，以及剑尾苍劲有力的三个字，低声：“是旁人给我起的，我此前之剑，从不在意名字。”
他认为剑修皆是如此，抬头问了一句：“前辈剑的名字也是旁人取的吗？”
莫琮：“……”
彻底消散的人看他这副嘴脸眼熟得不能再眼熟，就是最后没了也要坚持骂一句：“臭小子，你炫耀个屁！”
剑修茫然：“……”
他到底不明白为何莫琮会莫名骂了自己一句，但现在他看着彻底与自己心念相通的锈剑，轻轻摸了摸剑锋，低声道：
“我不退。”
他抬眸，锈剑发出阵阵剑鸣，绚烂的寒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的声音冷而愤怒：
“我说过，今日谁也不可上前一步，你听不见吗？！”
他低吼，双目赤红，臂间的肌肉上青筋交错，如同群蛇乱舞，地面震动，黑色的雾气缠绕在他全身上下，像是一只一只的手拉扯着他下地狱，哀嚎声、哭喊声、凄厉的钻入他的耳膜。
那是……戾气！
远古战场，死伤无数，如此之地，实乃修罗道及杀道之天堂！
与此同时，他的修为在一夕之间下坠，假丹巅峰、假丹、筑基、练气到最后全然变成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
可也是同时，那些修为又迅速反弹！
练气、筑基、假丹、假丹巅峰甚至……金丹！
锈剑剑芒长达数尺，空气之中的水汽凝结，化为一层极薄极利的剑锋汇于锈剑之上，明明那么平平无奇，却又带着最为古朴骇人的血腥之气！
“吼！”
黑龙嘶吼着冲上来，妖族大妖，曾经的天道宠儿，容不得一个人类如此挑衅，它冲撞、翻滚、纠缠着要将这个人修绞杀化为血雾。
可同样不顾一切的不止它一个，不，对面之人甚至不要命！
怒气丝毫不比它少一分！
“诸天——一剑！”
剑修染血的手一挥！
如此，巨龙虚影和剑芒砸在一处，爆炸声响彻大殿上下，就算是坚固无比的石壁也在颤抖，碎石掉了下来，在攻势消散之际，黑龙破尘而出，准确无误的张开嘴咬下：
“人修，到此为止了！”
嘭！
剑修赤手一拳砸下去，黑雾缭绕，面色肃杀。
不可能的事发生了，黑龙发出一声哀嚎，侧脸血流如注，长尾紧随其后，不留一丝空隙的砸下去，砸出十几米的深坑！
“不过如此。”
大妖呼吸急喘，自己也将近精疲力竭，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
末了，方才拿开。
可，深坑之中，空无一物。
“在上面！”
妖主大殿中有人看着水镜惊呼。
那原本该死的人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黑龙脊背之上，赤裸的上半身满是伤痕和汗水，他手中拿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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